“驴……”
王劲松愣了一瞬,然后想起来那头毛色灰白,皮毛顺滑的好驴子。
“好像……好像还在剑宫。”王劲松说道。
陈九歌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说道:“送我回去。”
说着,陈九歌脚下迈步,结果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感受到身体的虚弱与无力,陈九歌暗暗咬牙。
这个项莺真是够狠的,把自己采补成这个样子。
等下次再遇到她,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王劲松伸出仅余的左臂,拉住陈九歌,说道:“九爷,赶不回去了。”
“嗯?”
陈九歌微微一愣:“赶不回去?”
“什么意思?”
王劲松开口道:“我们现在已经到诸暨了。”
“诸暨?”陈九歌回忆了一下,脸色大变。
诸暨在绍兴的南边,快马加鞭的话都要走上将近一天时间。
他不过是昏迷了一会,怎么都到诸暨了?
见陈九歌面露茫然,王劲松解释道:“九爷,咱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
“什么?!”
闻言,陈九歌身体一震,双眸闪过一抹震惊。
“一天一夜!”
他惊叫出声。
“对。”王劲松很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看着王劲松那双憨厚老实的眼眸,陈九歌险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他竟然昏迷了一天一夜?
不对!
陈九歌一把拉住王劲松的胳膊,问道:“你刚刚不是说项莺打出剑宫,是昨夜的事吗?”
王劲松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不对……”
“是昨天凌晨的事。”
“我记错了。”
经常熬夜练武的人,总会把凌晨当作昨夜。
陈九歌听了这话,表情变得有几分古怪。
好狠的项莺,竟然让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绍兴府,平水镇,某条山间小路上。
一个身穿宝蓝锦衫的男人背着一个身穿黑裙的少女,脚步不停,在山道间疾奔。
在他们身后,是十几个手持草叉、镐头的强壮大汉。
从这些大汉的衣着来看,他们都是附近贫苦出身的农户。
“呼呼哈……”
重楼背着神代清宁,在山道上疾奔,剧烈喘息,面露疲惫之色。
他一边跑一边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
后面那些山野村夫如同一群饿狼,一直吊在后面,怎么跑都摆脱不掉。
重楼一边跑一边感觉自己的双腿越发沉重,身体更是酸痛无比。
喉咙里火辣辣的,每吸一口气,都仿佛在吞咽刀片,十分痛苦。
沿着山路,重楼闷头一路向南,脚步根本不敢停下。
又跑出一段距离后,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那些山野村夫还在追。
重楼咬牙,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杀意。
可恨!
当真可恨!
也就是他中了万剑山庄的封尽散,真气还没恢复。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被这群如野狗般的村夫追赶。
想到这里。
重楼心中憋屈至极。
他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重楼抬手掂了两下背上的神代清宁,喘着粗气问道:“喂,神代姑娘,你怎么样?”
“还活着吗?”
神代清宁没有半点动静。
刚开始重楼背上神代清宁的时候,美人在背,轻若棉絮,感受不到一点重量。
如今,重楼被追了一天一夜,体力即将耗尽。
神代清宁在他背上,再也感觉不到那种轻若鸿毛的感觉,有的只是沉重。
死沉死沉的。
重楼见神代清宁没回话,吓得他脸色一白,赶忙说道:“神代姑娘?”
“你没事吧?”
“我求求你别死啊!”
“千万别死啊!”
重楼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昨天凌晨,项莺不知施展了什么秘法,破开房顶,与古风大战。
两人交战上百回合,不分胜负。
战斗的余波摧毁了剑宫大半建筑。
重楼趁机翻到旁边的房舍里。
原本这栋房舍里住的是木清寒。
但是木清寒不知被剑宫的人带到了何处。
前天晚上,剑宫传出打斗声。
重楼还以为是木清寒脱困了。
结果那人战败,被古风擒住,送到了木清寒住过的房间。
重楼通过脚步和呼吸声辨别出隔壁房中的人是神代清宁。
他欣喜不已,以为神代清宁是来救他的。
重楼敲了几次墙,没有回应。
他只好盘膝坐在床上,思索破局之法。
结果凌晨的时候,项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打了出去。
重楼趁着战斗余波,跑到隔壁,发现神代清宁重伤昏迷。
他略懂医术,给神代清宁简单把了个脉,发现她受了极重的内伤,气若游丝,离死不远了。
这一下就把重楼吓到了。
他急忙背起神代清宁,想要趁乱逃出去,投奔玉叶堂。
神代清宁受的伤极重,若是不及时治疗,一定会有性命之忧。
重楼既感动又悲叹。
神代清宁不过是一品境界,以身犯险,来救人。
陈九歌都不是古风的对手,更何况她。
守护之剑哪怕防守之能再强,久战之下,内力枯竭,再加上古风出人意料的《毒剑术》,神代清宁落败是必然的。
重楼背着神代清宁,趁夜色跑出剑宫。
他跑出剑宫后,先是沿着大道跑了一段路。
没有真气加持,重楼光靠脚力,自知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他便想从平水镇附近的村落中借一匹马。
重楼身上还有不少银两。
古风虽然下毒,却没有摸走他们身上的财物。
重楼找了一户还算富裕的人家,提出借马。
那户人的长子见重楼年轻,身上穿着又很精致,神代清宁更是容貌动人,动了邪念。
他竟然当着重楼的面,想要扣留神代清宁。
重楼大怒,随手甩出一记飞刀。
他虽然真气尽失,但手上功夫还在。
飞刀一闪而过,直接贯穿对方咽喉。
闹出人命,重楼夺马,带着重伤昏迷的神代清宁夺路而逃。
那户主家发现后,带人一路追杀。
重楼不敢停歇,逃了一天一夜,胯下的马更是在半途中就被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