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公府。
自从李斯文受命出征后,长乐公主便领着晋阳暂居府上,一是为了在李斯文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震慑其余宵小,以防某些家族的临死反扑。
二来,则是为了她们母女三人,若李斯文真的遭遇不测,她必须及时看住孙紫苏、单婉娘两人,以防这俩姑娘合计合计,决定拉着药王赶赴凉州,亲自确认李斯文的生死。
孙紫苏是母后能否安康的最后稻草。
至于后者...她实在担心,这位性情刚烈至极的武家女,会一时想不开自杀殉情。
那样以来,瓦岗一系的几位国公,必然会与皇室心生间隙,对国家安稳不利。
“婉娘阿姊,不再多吃点了吗?”
长乐四人围坐一张矮几,其上不乏美味珍馐,但几天下来,单婉娘几乎没怎么动筷,刚见圆润的脸颊更加清瘦。
万一李斯文回来,看见单婉娘消瘦不少,没准会觉得是她这个公主鸠占鹊巢,欺负他的婉娘姐。
长达一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消了当时道德绑架李斯文,来给母后诊治的怨气,她可不想再给自己的姻缘添几分波折。
单婉娘勉强笑了笑:“不劳公主费心了,只是我实在没什么胃口。”
凉州传回的消息她都看了,两万守军抵御十万吐蕃的举兵来犯,纵然再怎么相信自家公子的能耐,可这种死局...她不敢太乐观。
“诶呀,真不知道婉娘姐你在担心什么,就李斯文那货的精明程度,但凡看到事情有半点不对劲,早就撒丫子跑了。”
在孙紫苏这个吃货的榜样作用下,兕子也多添了不少胃口,两个本性天真活泼的可人,可一点没有因为担忧李斯文而日渐消瘦,反而涨了些分量。
兕子将小脸从碗里抬起来,油光小嘴呲牙笑着:
“就是就是,安定姐姐说得对,姐夫临走前还答应过小兕子,一定会活着回来,还要给兕子带礼物,他可从没骗过兕子!”
见这俩活宝没心没肺的模样,单婉娘眉目间的哀婉也消了不少,喃喃道:“晋阳公主,紫苏,你俩说得对,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不会出事的。”
见此,长乐见缝插针,往单婉娘的碗里夹了几筷子。
但还不等她多劝几句,两位前去城里打探消息的家仆,便行色匆忙的闯进院子,顾不上喘气,对着门内急道:
“婉娘小姐,从凉州赴京的红旗信使到了,边关大捷!”
“边关大捷?那公子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
只听‘叮铃’一声,单婉娘手里筷子落在桌上,起身就要跑出正堂去找家仆问个究竟。
“婉娘阿姊莫要心急,将家仆唤进来再问也不迟。”
长乐及时拉住单婉娘,柔声安抚一句,又对门外娇喝道:“具体消息如何?”
几天前两位公主大摇大摆的住进府中,他们这些家仆自然被几次叮嘱‘不可怠慢贵客’,哪怕这道声线不太熟悉,但家仆也不敢拖延,更不敢进屋。
急忙道:“回禀公主,翼国公率领的援兵还未赶至边关,而是凉州以两万兵力固守,成功抵御住了十万吐蕃五日内三次攻城,伤亡不大,战果颇丰,现在城里已经开始大摆宴席,为公子庆功了!”
长乐小声惊呼一声,凉州并无天险固守,敌军除了十万吐蕃,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吐谷浑,这到底是怎么打出的这种战况。
压下心中的欢呼雀跃,淡淡问道:“那你家公子有没有其他消息传来?”
“这...红旗信使八百里加急,并没有更多的私人消息。”
长乐微微颔首,凉州八百里加急传讯,想来是真非假:“本宫已经知晓,退下吧,对了,即刻领着几个家仆,去城里打探边关详情,再做汇报。”
等门外脚步声远去,长乐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单婉娘:“婉娘阿姊,这下你有胃口吃饭了吧?”
单婉娘俏脸微红,下意识的想要投去一个白眼,旋即便意识到不妥,这位可是大唐长公主,不是调皮捣蛋的孙紫苏。
长呼一口气,正襟危坐的摇头笑了笑:“虽然边关大捷,可公子仍旧生死未卜,我自是放心不下的。”
长乐只是轻笑两声,并不打算戳破单婉娘的逞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看来彪子这次是名副其实的‘虎父虎子’,名震一众同辈了。”
此次凉州战果实在匪夷所思,可若属实,那李斯文便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以束发之年,立下战功赫赫的名将。
以少敌多,斩敌上万...这可是第二个冠军侯,不,是大唐第一个少年国公,她李丽质的夫婿,自然要是天下一等一的男子汉,大英雄。
“边关大捷,两万守军固守城池,五日三站,杀敌五万!”
当背插红旗的信使从路上疾驰而过,长安各处大街小巷,都已经炸开了锅。
“我嘞个亲娘诶,这都能赢?”
此时才刚晌午,长安街头的各处酒楼饭馆早已人满为患,在听到街上传来的吆喝后,无不是目瞪口呆,怀疑自己耳朵。
两万打十万,五天三战,不仅打赢了,还是大胜特胜,就是说书人也不敢这么编啊,听众老爷们不得拿烂菜叶子拍死他!
长孙无忌次子长孙涣,此时正在平康坊里设宴,招待李崇义等一众军器监官员,远远听到红旗信使的吆喝,不仅喃喃道:
“这是在谎报军情吧,这绝对是在谎报军情!”
李崇义等人也是当场愣在那里,就算他们私下实验过旱天雷的威力,但这种离谱战绩,光凭旱天雷的威风可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