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笑了笑,
说道,
“这后来者居上的故事,
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嘛,
当年汉高入关中为王,
不就把西楚霸王比了下去嘛?”
司马弼连忙摆手,
说道,
“长豫兄,
我们父子既不是后来者,
更不敢居上,
我们父子向来喜欢些园艺,
摆弄些花花草草的,
哪里敢和汉高这样的赤帝子相比?”
王悦点了点头,
回头看了萧烈一眼,
说道,
“看到了嘛,
你的对手来了,
京城里还有好园艺的人。”
萧烈笑了笑,
说道,
“公子说笑了,
新蔡王侍弄的都是名贵花草,
怎么能和属下这般粗人比哪?”
司马弼也看向萧烈,
说道,
“哦?
没想到在西园遇到了知音,
看来,
我有缘分留下来,
和萧兄弟学学这园艺。”
萧烈连忙推辞,
说道,
“大王误会了,
小民不过会些粗浅修剪之术,
上不得台面的。”
司马弼摆了摆手,
说道,
“哎,
萧兄弟这就过谦了,
能被长豫兄看中,
又岂是粗俗之辈?
要是再推辞,
可就是看不起本王了。”
王悦笑了笑,
接过了话柄,
说道,
“既然大王一再要求,
那就把你会的,
都教给大王,
可不要有藏私哦?”
萧烈只得点了点头,
说道,
“那小民就斗胆献丑了。”
司马弼笑了笑,
拉起萧烈的手,
说道,
“那长豫兄,
小王就不打扰你观湖了。”
王悦点了点头,
说道,
“别学的太入神,
刚才周缙打了只野猪,
中午一起吃了它。
大王最关心的人,
也会来,
到时候,
大王可不要失约哦?”
司马弼拔出去的脚步,
又撤了回来,
说道,
“但不知……”
王悦说道,
“没错,就是归命侯。”
司马弼吸了一口凉气,
说道,
“还是长豫兄好手段,
我父子被他玩得团团转,
还被殿下误会了,
没想到,
转天就被长豫兄擒获了。”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哎,不要夸我,
这都是太子文学周缙的功劳,
到时候,
大王当面夸他。”
司马弼笑了笑,
说道,
“那也是托了长豫兄的福气,
小王才能有幸再见到归命侯,
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为什么要陷害我父子。”
王悦目送着萧烈、司马弼去到东边的园林中去,
不多时又目迎着袁耽笑眯眯的走过来,
说道,
“恭喜大公子哪,
一夜之间又扭转了京城局势,
现在这西园,
比东宫还福厚。”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彦道啊,
这我就要说你两句了,
你还别不爱听,
你不爱听我也要说,
现在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嘛?”
王悦绕了半天,
袁耽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责怪自己擅作主张,
去袭击了武陵王府,
虽说结果是好的,
但还是坏了规矩。
想通了这些,
袁耽说道,
“大公子也知道,
我这个人哪,
第二才好赌,
第一是好酒,
这个酒啊,
真是个好东西,
让我这个脑子啊,
清醒的时候清醒,
糊涂的时候糊涂。”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带劲,
王悦点了点头,
说道,
“令尊迁了光禄勋,
你想不想也为朝廷效一些力啊?”
袁耽笑了笑,
说道,
“大公子是了解我的,
我自由散漫惯了,
要是真让我坐在堂上,
半天不到,
我就蔫了,
还请大公子高抬贵手,
让小弟落个清净。”
王悦点了点头,
叹了口气,
说道,
“哎,可惜了,
本来哪,
卫廷尉总是说,
自己老迈年高……”
袁耽立马不装了,
问道,
“大公子是说,
让我去当廷尉?
这个倒是听起来不错,
大公子也知道,
我这个人啊,
历来喜欢冒险,
这个事情就很冒险。”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你当朝廷是菜市场啊?
廷尉说给你就给你?”
袁耽眨了眨眼睛,
说道,
“我不能让长豫兄吃亏,
该多少钱是多少钱,
只会多不会少。”
王悦摸了摸胡须,
看起来有些动摇的样子,
说道,
“当然了,
彦道兄的才能,
也是有目共睹的,
事情嘛,
也不都是没有例外。”
袁耽问道,
“哪要是我再加一成哪?”
王悦笑了笑,
说道,
“这步子还是太大了,
不太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彦道的才能也不该被埋没。”
袁耽问道,
“那长豫兄的意思是?”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我?我没有意思,
你怎么会觉得我有意思哪?
你真有意思。”
袁耽眉头一皱,
问道,
“长豫兄的意思,
是我理解的意思嘛?”
王悦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耽说道,
“我只怕事情……”
王悦打断了他的话,
说道,
“既然你明白了我的意思,
就按你的意思办就好了,
不必讲出来,
那就没意思了。”
袁耽点了点头,
说道,
“我明白大公子的意思,
可是……”
王悦再次打断他的话,
说道,
“该说的说,
该做的做,
你不是第一喜欢酒嘛?”
袁耽拎过面前的酒壶,
一饮而尽,
说道,
“我倒是想现在糊涂,
可清醒的很。”
王悦笑了笑,
说道,
“那就多喝一些,
糊涂糊涂。”
袁耽打了个酒嗝,
说道,
“长豫兄接下来,
还要见谁?”
王悦笑了笑,
说道,
“你怎么觉得我还要见谁?”
袁耽说道,
“这桌上摆了两壶酒。”
王悦点了点头,
说道,
“倒是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那你再来猜猜,
我现在要见谁?”
袁耽摇了摇脑袋,
说道,
“在下猜不到,
还请长豫兄赐教。”
王悦笑了笑,
说道,
“你们闯了祸,
总得有人赔不是吧?
我命人请了武陵王曦,
应该就快到了,
你是在这里听一会,
还是躲一会,
自己选。”
袁耽帅脸一红,
毕竟昨天才抢了武陵王府,
连忙说道,
“这既然要烤野猪,
需要不少柴,
我去劈来。”
王悦笑送了袁耽,
还没看一会湖色,
湖里就划来一叶小舟,
武陵王坐在上面,
一边划水,
一边说道,
“长豫兄,
你这地方着实不错,
难怪我那几位兄长,
来了就不想走了。”
王悦笑了笑,
说道,
“大王若是喜欢,
这西园以后就是大王的府邸了,
全当我为小弟赔罪,
昨晚多有叨扰。”
司马曦上岸来,
解下披风铺在石凳上,
说道,
“长豫兄什么时候这么见外,
你我兄弟相称这么多年,
总不能我刚封了什么武陵王,
长豫兄就不认我这个兄弟了吧?
怎么说,家慈也是王家人嘛,
虽说是远了那么一些,
长豫兄也不能偏心其他人吧?”
王悦给司马曦满上酒,
说道,
“道叔啊,
按理说哪,
你这个年纪,
不该让你饮酒的,
不过,
既然是庆祝是受封郡王,
喝一杯,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司马曦点了点头,
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
说道,
“长豫兄这话,
才像是家里人说的话,
什么叨扰了,破费了,
那就太见外了,
我的钱就是长豫兄的钱,
长豫兄想什么时候来取,
就什么时候来取。
长豫兄这久不来取,
我还以为是长豫兄又有了新的兄弟。”
王悦一愣,
手里的酒杯一抖,
几点酒洒在脚面,
说道,
“这么说来,
道叔也打算入这棋局了?”
司马曦笑了笑,
说道,
“我这人向来直脾气,
有点弯绕也骗不过长豫兄的慧眼,
我就直说了,
我想当太子,
这个武陵王,
一点都不好,
武陵什么地方,
西边是李家那帮反贼,
南边是陶侃这个贪官,
北边是大将军的武昌,
我要是稍有不对谁的心思,
少不了被一顿揍。”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道叔,你这也太直接了些吧?
你要是当了太子,
那让你道畿兄怎么办?
哪个被废的太子有好结果。”
司马曦拍了拍头,
说道,
“也对啊,
看来我这想法不妥当,
要是道畿兄死了,
我少不了成为下一个目标,
那就容我再想想。”
王悦笑了笑,
说道,
“这武陵王未必就很差,
是,
武陵是挨着巴蜀,
不过,
这又何尝不是一条财路?”
司马曦眨了眨眼睛,
问道,
“这,这合适吗?
岂不是算资敌?”
王悦笑了笑,
问道,
“哪,
我来问你,
荆州刺史是我什么人?”
司马曦说道,
“你族父。”
王悦又问,
“那管理宗室的大宗师哪?”
司马曦说道,
“你岳父。”
王悦再问,
“那总摄朝政的哪?”
司马曦说道,
“那……哦,
有道理,
只要这事情,
它有你参与,
所有人都会当没看见。”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哎,道叔,
话不要说那么直白嘛,
我来问你,
通过昨夜的被抢,
你得到了什么?”
司马曦笑了笑,
说道,
“得到了长豫兄久违的邀请,
这可比那些银子好太多了。”
王悦笑了笑,
说道,
“你这马屁倒是有长进,
但不全对,
你再想,
往自己身上想。”
司马曦看了看王悦,
又扒出去看了看湖水中的自己,
恍然大悟,
说道,
“哦,小弟明白了,
是武功,
小弟身上没有武功,
才被随便什么人劫掠。”
王悦点了点头,
说道,
“蒙你喊一声兄长,
也不能让你白喊了,
家里的郭文举跟你去武陵三年,
能学到多少本事,
就看自己的了。”
司马曦行礼说道,
“多谢长豫兄,
给了我这自保的能力,
哎,家母要真的是你王家人该多好。”
王悦笑道,
“别想那么多了,
你知道到了武陵要做些什么嘛?”
司马曦点了点头,
说道,
“大概知道,
盯住陶侃,
拽住大将军,
看住李贼。”
王悦点了点头,
补充道,
“还有一点,
把甘卓也拉进咱们这个生意里来。”
司马曦眉头一皱,
说道,
“他?他不是道畿兄的冷子嘛?
还要给他分一杯羹?”
王悦笑了笑,
说道,
“看不出来,
你还粗中有细,
甘卓这层身份,
连我都不知道。”
司马曦摆了摆手,
说道,
“长豫兄这话就过分,
这消息就是从西园传出去的。”
王悦没有反驳,
解释道,
“你就是真想放手一搏,
现在也没有那个机会,
你别看我,
我首先不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
其次嘛,
你能给的,
你其他兄弟也能给,
而且还有的给得更多。”
司马曦叹了口气,
说道,
“难道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嘛?
就这样去当个郡王?
天天还得看刺史的脸色?”
王悦摇了摇头,
说道,
“你的机会不是现在,
现在你手里什么也没有,
让你去武陵,
就是给你找了个对手,
胡奴不好打,
李贼还不好对付嘛?
你就利用这生意,
往李贼身边送些探子……”
司马曦越听越入迷,
说道,
“长豫兄的意思是,
我以互市为名,
往巴蜀派探子,
把李贼的小朝廷搞乱,
等到他们乱起来,
就可以起兵收复巴蜀,
一举建立功勋?”
王悦点了点头,
说道,
“我看过陛下和你几位王兄的脉案,
都是短寿之相,
这你得沉得住气,
你说到时候,
京城一乱,
你这些王兄一死,
你又有功勋在身,
这……”
司马曦点了点头,
说道,
“长豫兄说得在理啊,
这个武陵真是个宝地。”
王悦笑了笑,
说道,
“道叔,把眼光放长远一些,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他们等不起,
时间是他们的敌人,
却是你的盟友。”
司马曦被王悦这一顿大忽悠,
总是是接下这个武陵王,
不再闹着脾气赖在京城,
问道,
“长豫兄,
你看我选什么时间离京哪?
这样突然就走了,
好像会被人怀疑。”
王悦笑了笑,
说道,
“我听说昨夜闯府的人,
留下了几柄东海王府的兵器?”
司马曦说道,
“长豫兄听岔了,
是汝南王府的兵器。”
王悦摆了摆手,
说道,
“错了嘛?
我怎么觉得是对了哪?
要不,
你再好好想想?
这要是我派人抢了你的府邸,
以你的脾气,
怎么不得把西园砸个稀巴烂?”
司马曦连忙摆手 ,
说道,
“长豫兄,小弟绝无此意,
钱财不过身外……
兄长的意思是,
让我将错就错,
去报复东海王府,
最好……”
司马曦看着王悦,
王悦点了点头,
示意他继续说,
司马曦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说道,
“最好能把裴太妃要搞的那个什么,
招魂葬给搅黄了?
这样就是为父皇分忧了,
到时候哪,
父皇肯定会下旨把我赶到武陵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