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的这点时间,白昼光线已经快逼近了。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时榫和陈锋也就没再外面继续待着,二人很快就回到了地下宴厅里。
宴厅里,此刻已经醒了不少人。
到底还是在螳螂窝里,心里记挂这事,又都是谨慎的人,休息一两个小时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因着还有一部分人在休息,宴厅里倒也还算安静。
没有别的安排下,时榫又搭了个床继续睡。
……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高温蔓延至地下,热意与饥饿让地下的人焦躁不安,又在看到墙壁上那挂着的卵鞘时自动平息。
所有人都在关注卵的孵化情况。
最开始河玉掏出来的那二十几枚卵并没有被他放回卵鞘,自他醒后,几乎隔半个小时,他便会拿起一枚卵查看里面的情况。
卵里的小小身影照旧在蠕动,只是在光照的映射下,那东西的轮廓已经越发清晰。
翅膀,三角头,镰刀手,细长的节肢。
任何一人都能看出那是一只小螳螂的样子。
“啪嗒”一声,一枚卵被人砸碎在了地上。
卵中的透明黏液渗出,还未发育好的小螳螂随着卵壳的破碎暴露在空气中,短暂的挣扎过后,小螳螂就不动了。
河玉用手捡起身体还很软的幼崽,拨弄一番后才说,“看发育情况,再过两三个小时,它们就能破壳了。”
时榫等人就在旁边看着,自然对河玉的说法心里都有数。
“这些卵里的螳螂看起来都很正常啊。”
陈锋就蹲在河玉对面,他手里也拿着一枚卵,自己手上的看了还不行,又还挨个拿了其他的卵看了看,“也不是人面虫身啊,这产下来的都很正常,瞧着没一只跟她们相似,那她们那些是怎么来的?”
堆积在宴厅中央的螳螂尸身高高叠起,异类的身体部位,类人的面容,看着就有种怪诞感。
随着陈锋的话看向尸堆的众人没吭声,要说这个问题自然是有人想到过的,但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外面的雕像群。
各种生物的肢体随意拼接,克苏鲁式的荒诞与毛骨悚然。
龁疣之城里极低的生还率,那些被养废后吃掉的男人以及被拉进来女人们都去哪儿了?
女人们要真那么安全,只要有自己的婚房就能在龁疣之城住下去,那他们进来这么久,怎么在城里并没有看见多少女人的身影?
时榫等人不提,俱是因为大家心里其实都隐隐有所猜测。
而这种猜测在发现产下的卵,里面的幼崽无一例外都是正常螳螂后,几乎到达了顶峰!
不是女人们出去或是自己了解了,而是那些女人可能都被某种存在“嫁接”在了螳螂身上!
就跟外面形状怪异的雕像一样。
“你们说这些卵能吃吗?”
手里捏着卵的陈锋突然开口,然后这一开口就很雷人。
河玉盯着他,“你可以试试,不行我借你点火烤,或许滋味不错?”
烤螳螂卵那自然是没烤成的。
不过陈锋说这话的意思大家其实也都明白,毕竟他们都饿了。
可是就算饿了众人也没东西吃啊!
宴会上能吃的东西早就被大家吃光了,就连花蜜,也被那些现在还活着的男人给分用了些。
虽然花蜜吃多了有副作用,但要一点不吃,被饿狠又刚经历了一场剧烈消耗的男人们其实也坚持不了太久。
“你们难道都不吃东西,就这么干饿着?”陈锋端着下巴颇为惆怅,“这我可不行呐,一天不入口点东西,我这胃就烧得慌。”
烧得慌那也没办法,猊绝他们带进来的干粮也就堪堪够自己用,还是节俭着用那种,其他人反正是别想了,估计饿死边缘能讨上一口。
时榫反正是饿习惯的人,一两天不吃东西他也不觉有什么,在陈锋还在垂涎螳螂卵的时候,他就离开宴厅去看外面情况了。
而在他出去后没多久,一直观察着螳螂卵的河玉,就在他砸碎卵的地方,发现了点东西。
从卵中流出的粘液散落在地上,正随着时间推移而干涸,从透明转为淡白色的一层薄膜,而那只躺在薄膜上的幼虫尸体,却忽然微微颤动了下。
这样细微的颤动正好让河玉看到了。
“你们看。”
他招呼众人。
周围人瞬间看过来,眼神跟着河玉一块凝在幼虫尸体上。
只见那尸体都凉透了的幼虫腹腔在渐渐鼓胀起来,而幼虫其他地方却都干瘪了下去,就像是腹腔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吸食着幼虫体内的营养在快速长大,而地上那些薄膜,也像是受到某种催化一样在迅速发黑。
很轻微的噗呲一声。
幼虫腹腔被从内破开,一朵小小的圆形东西从里面钻出来,接着在短短几秒钟内迅速变大,最后,成了一朵花苞。
看清楚的众人:……
这十分熟悉的东西让现场气氛变得有些沉默诡异。
没见过也没吃过花苞的陈锋对此颇为好奇,“你们这是什么表现,认识?”
怎么不认识呢,他们基本都吃过这花苞。
本来还以为是植物上长的,都在想该上哪儿找,没想到现在居然以这种方式找到了。
河玉在短暂的沉默后,伸手将花苞给摘了下来,然后递给陈锋。
陈锋疑惑挑眉,但还是接了过来,“做什么?”
“不是饿了吗?吃吧,这就是龁疣之城目前发现的唯一正常食物。”河玉轻飘飘道。
陈锋:?
只能说陈锋也是个口味重的,听到河玉这么说后,他目光盯着后者看了几眼后,就撕了片花瓣往嘴里品鉴起来。
河玉都让他的动作弄得侧目看了会儿。
“嗯……嗯?这口感还挺奇特的。”陈锋兀自点头,没有什么难以下咽的表现,甚至一朵吃完还不够,还想再多敲几个卵。
“我就说这卵能吃吧,还省了用火烤,敲碎了自个儿就能长,真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