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上,静静躺着一条崭新的机械臂,冷光锃亮,线条流畅,像件艺术品。
他没废话,直接上手接。
四小时,一滴水都没喝,手指头都快搓冒烟了,两条臂终于连成一体,严丝合缝。
“第一步,摆臂测试。”
他敲了下控制屏。
机械臂缓缓抬起,像初学走路的孩子,有点僵,有点卡。
但没几分钟,动作就顺了,流畅得跟真人一样。
跑、跳、悬空、急停……每一种姿态,都精准复刻人类肌肉的节奏。
就连他刻意输入的快速摆臂数据,机械臂也能跟上,分毫不差。
“左手握拳,右手张开。”
指令一出,双臂同时响应,一个攥得铁紧,一个摊得敞亮,配合得天衣无缝。
佘遵嘴角微微一翘,心里头那点紧绷,松了一点。
可紧接着,他脸又沉了下来。
“抬重物,五公斤,同步启动。”
他按下启动键。
一开始,一切正常。
可到了最后一点,左臂猛地一抖,力气比右臂大了快三成!右臂慢了半拍,硬是没跟上。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
不是程序出问题,程序是一套,指令统一。
那就是执行端的电机、反馈系统、力矩校准,有细微偏差。
他咬着牙,一连试了十七次,次次出问题。
有的是发力不均,有的是反应时间差了零点一秒,有的是抬到一半突然歪了半寸。
每一次失败,他的眉头就锁得更紧一分。
他不是怕失败,他怕的是——这种微小的误差,放在实战里,就是一条命。
他没喊人,没发火,关上门,一个人从头到尾,一根线一根线地查,一个传感器一个传感器地调。
改了三百多次参数,重烧了七次固件,调试到半夜三点,眼睛通红,咖啡凉了三壶。
“成了。”他喃喃一句,盯着屏幕上平齐如镜的两条臂力曲线,终于咧嘴笑了。
那笑,像熬了一整夜终于看到天亮的人。
累是真累,但值。
他搓了搓手,低声说:“该轮到腿了。”
话音刚落,实验室外,“咚、咚、咚”三声敲门。
他眉头一皱,心说:又来?
这破地方,除了他和龙娃,谁敢敲门?他没好气地拉开门,看见潘正成站在门口,表情比他还紧张。
“啥事?”他语气生硬。
“佘总,”潘正成赶紧说,“乌国那个代表,又来了,说要见您,这次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
佘遵眼神一冷:“又是说要联合制裁冰熊国?”
“对……”潘正成缩了缩脖子。
“那你告诉他,”佘遵冷冷地打断,“我没空。
我现在忙着造腿,不是搞外交。
让他滚蛋,下次再拿这破事来烦我,我直接把他锁实验室外头,让他自己找门进。”
这个时候,冰熊国那边正乱成一锅粥,市场空得能跑马,不赶紧冲进去捡漏,岂不是傻子?
“不是,他们说是想谈军火订单。”潘正成连忙摆手,“别误会,咱们这趟真不是去制裁谁的,纯纯是来花钱的。”
佘遵挑了挑眉,没接话。
他倒想看看,这帮人能掏出什么好东西,来换咱们的装备。
西方那帮国家,哪个会傻到把枪炮卖给他们?怕不是想看戏。
“等我一下。”
……
十几分钟后,佘遵大步跨进会客室,裤脚还沾着点工地的灰。
里头坐着的还是那个乌国的老熟人,只是边上那个龙国翻译换了个新人,一脸严肃,像被老师盯上的学生。
佘遵往椅子上一瘫,连茶都没碰:“听说你们想买武器?有钱吗?”
话糙,理不糙,语气跟没睡醒似的,听得乌国代表牙根发痒——可这次他学精了。
上次闹得跟街头骂街似的,结果人家眼皮都没抬一下,自己倒成笑话了。
“我们……想分期付款。”对方试探着说,声音越说越小。
“分期?”佘遵直接笑出声,“你们下个月政府还存不存在我都怀疑。
等你们内战打完,债主都改姓李了。
现金,全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然门都没有。”
他早把话说死了:要嘛现钱,要嘛矿产石油,分文不欠。
分期?那不是卖货,是放贷。
乌国代表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硬是没敢反驳。
旁边那位龙国工作人员轻轻咳嗽两声,意思是你悠着点。
佘遵撇了撇嘴,把脚从桌上放下来,语气稍微缓了点:“我卖东西,只有两条路。
第一,现钱到账。
第二,拿资源换——但你们那点油矿全被内部瓜分完了,能轮到我?再说,今天你们换我一挺机枪,明天就被炮火轰成废铁,我找谁讨债去?所以,现金,就这一条。”
他盯着对方眼睛:“说吧,你们能掏多少钱?买多少玩意儿?”
那人憋了半天,像从牙缝里抠钱:“三……三千万美金,就买点单兵装备。”
原本想搞点飞机坦克,可看佘遵这副“不给钱立马滚”的架势,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们也试过西方货,结果一查价,贵得离谱,还动不动就断供,配件都得排队等半年。
还不如千里迢迢来龙国,买升华的——结实、好使、售后快。
“行。”佘遵一点头,连犹豫都没,“我让龙经理带你去挑。
三千万,能拉满一个营的单兵套组,包你满意。”
钱来了,哪有往外推的?三千万不是大单,但白花花的美元,谁不爱?尤其是国外的!
乌国代表没吭声,默默点头,心里清楚:这儿没谈判,只有收银台。
等他们一走,佘遵立马拉上潘正成回办公室。
“联系冰熊国的人,就说有好货上架了,问他们准备拿什么换。”
潘正成一愣:“您这是……打算用乌国的钱,去套他们?”
佘遵嘴角一翘,慢悠悠倒了杯水:“知道就行,别嚷出来。”
他知道这招不厚道。
但谁让他是个小秘书?老板想吃肉,他只能递刀。
一天后,冰熊国代表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同一间会客室。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椅子,只是边上多了一位穿着深色西装的监察员,眼睛像x光机,从头扫到尾,不放过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