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弑杀……
岩浆海翻涌的赤红浪潮映得云可依衣摆发烫,熊猫妖兽抱着啃了一半的灵竹僵在原地。
突然,沸腾的火海轰然炸裂,萧天佑焦黑的躯体裹挟着紫黑色魔气冲天而起,锁魂链在他周身绷成满月,却仍被挣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就凭这些小把戏?\"
魔尊声带被焚毁的嗓音像是砂石碾过生铁,体表的噬灵蛊虫正被魔气灼烧出青烟,却仍固执地啃噬着他新生的血肉。
萧天佑扭曲的指尖刚要结印,云可依手中弑魔剑,突然迸发万千道金光,剑身上古老的符文如活物般窜入锁魂链。
“又复活了……你到底练的是什么魔功……那么厉害?”
锁链瞬间暴涨三倍,如同巨蟒缠住萧天佑重生的躯体。
蛊虫受到弑魔之力的催动,竟穿透魔气钻入他七窍,疼得魔尊在空中翻滚嘶吼。
“你在我身上放了什么?”
“蛊虫……好控制你……”
熊猫妖兽趁机甩出三枚镇魂符,符咒化作金丝缠绕住萧天佑的脖颈,与锁魂链形成双重枷锁。
\"我说过,这次要你彻底消亡。\"
云可依足尖轻点岩顶,弑魔剑划出紫电破空而下,剑尖精准刺入萧天佑眉心。
“依依……你杀不了我……别白费功夫……”
“杀不死就再来几次……我就不信,你的魔力不会耗尽……”
“依依……你好狠的心……”
魔尊不甘的怒吼在深渊中回荡,却终究被重新坠入岩浆海的轰鸣淹没,锁魂链拖着燃烧的黑影沉入火海,只留下几缕挣扎的魔气消散在猩红雾霭中。
“你杀了哥哥……该死……”
摇曳的猩红火光中,熊猫妖兽啃着灵竹的动作突然僵住,圆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盯着云可依颈侧。
“小团子,你脖子上……”
云可依下意识抬手覆住肌肤,指尖触到那片诡异的幽蓝纹路,像是无数细小藤蔓缠绕在血管之上,还在随着呼吸轻轻脉动。
记忆如潮水涌来,萧天佑在她脖子上咬下了这个印记,当时他那冰凉的触碰下,分明藏着阴谋得逞的狞笑。
“这是魔界特有的结契印记。”
熊猫妖兽的绒毛都炸了起来,肉垫不安地搓动。
“一旦缔结,除非……”
它突然噤声,望着云可依瞬间苍白的脸色,喉间溢出不安的呜咽。
“恶心……”
云可依盯着倒映在弑魔剑身上的印记,眼底翻涌着厌弃。
云可依猛地扯过腰间匕首,锋利的刃口贴上皮肤:“既是他留下的,那就剜下来!”
“住手!”
熊猫妖兽扑过来按住云可依的手腕,灵竹“啪嗒”掉在地上。
“这印记连着神魂,强行剥离会要了你的命!”
它急得眼圈发红,肉垫死死攥住云可依的手腕。
“小团子,你忘了三年前灵蛇宗那个自毁灵根的叛徒吗?结契印记和灵根……”
“松开!”
云可依挣扎间,匕首还是在印记边缘划出一道血痕。
幽蓝纹路突然剧烈收缩,云可依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脖颈处传来的剧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绞动魂魄,连带着弑魔剑都发出不安的嗡鸣。
熊猫妖兽急得团团打转,最终将圆滚滚的身子挡在云可依面前。
“再乱来,我就……我就把萧天佑从岩浆里捞出来再杀他十遍!”
“好啊……”
岩浆海突然炸开百丈高的紫黑色魔柱,萧天佑焦黑的身躯裹挟着锁链碎片冲天而起。
锁魂链在他周身寸寸崩裂,化作点点幽蓝星光消散在猩红雾霭中。
萧天佑胸口的噬灵蛊虫还在噬咬,却抵不过眼中疯魔般的偏执——云可依雪白脖颈渗出的血珠,正顺着匕首刃尖坠入火海。
\"住手!\"
嘶哑吼声震得恶魔渊岩壁簌簌落石。
萧天佑瞬息间掠至云可依身前,布满燎泡的手掌死死扣住云可依握刀的手腕。
弑魔剑跌落在地的声响里,他额头抵着云可依颤抖的额角,魔气翻涌的指尖抚过那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依依,不能剜去我们的记忆。\"
云可依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癫狂与悲怆。
魔尊破碎的衣襟下,心脏位置赫然跳动着与她颈间同色的幽蓝火焰——那是结契印记的另一端。
\"你当这是什么?\"
云可依冷笑,染血的指尖狠狠戳向印记。
\"是枷锁?是耻辱?还是你恶心的控制手段?\"
突然,萧天佑死死攥住云可依的手腕按向自己心口,幽蓝火焰顺着接触点窜上云可依指尖。
\"你要怎么杀我,我都配合你。\"
萧天佑的声音低得近乎呢喃,却字字如重锤砸在深渊岩壁上。
\"但你,不能剜去我们的记忆。\"
萧天佑掌心腾起幽蓝光芒,轻轻覆在云可依脖颈的印记上。
魔气如涓涓细流,顺着指尖渗入皮肤,那片令人厌恶的幽蓝纹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最终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猩红雾气中。
云可依怔愣瞬间,猛地挥剑刺向萧天佑,却被他轻易闪身躲开。
萧山佑消失在空气中……
云可依眼神狠厉,弑魔剑身泛起凛冽的杀意。
“不能让他逃了!”
熊猫妖兽抱着脑袋急得直转圈,突然双眼一亮,毛茸茸的爪子重重一拍地面。
“我想到了!有一个办法可以杀死魔尊!”
“什么办法?”
云可依急切追问,目光紧盯着神色阴晴不定的萧天佑。
熊猫妖兽踱步上前,圆滚滚的爪子颤巍巍指向云可依的脖颈,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
“方才结契印记,我察觉到一股诡异的联系......可能魔尊的命运在你这,你死,他必死!”
深渊中骤然一片死寂,唯有岩浆翻涌的咕嘟声格外刺耳。
云可依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紧了弑魔剑,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冷笑。
“真的吗?那让他死……太简单了……”
幽冥渊的血雾浓稠如墨,云可依赤足踏过嶙峋白骨,玄色广袖扫过弥漫着腐臭气息的瘴气。
云可依脖颈的幽蓝印记,突然爆发出猩红幽光,在三丈外的血色石台上。
云可依看到了那个令她恨入骨髓的身影……萧天佑,半倚在冰玉榻上,苍白的面容却难掩清俊,轻舞帝姬正将药碗凑到他唇边,指尖还沾着晶莹的药汁。
\"当真是郎情妾意。\"
云可依轻笑出声,声音里却淬着冰碴。她身后十二名恶灵骑士缓缓现身,铠甲缝隙渗出的幽绿鬼火照亮整个深渊。为首的骑士扬起骨鞭,空中顿时响起撕裂空间的锐响。
“活着他们……”
轻舞帝姬猛地转身,额间凤纹玉坠撞出清脆声响:\"云可依!你怎敢擅闯幽冥禁地!\"话音未落,七道锁链已从地底破土而出,缠绕住她的四肢与脖颈。
“你们不也是鸠占鹊巢吗?轻舞帝姬……”
萧天佑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云可依凌空点住周身大穴,整个人重重摔回玉榻。
“依依……你放了她……”
“哈哈……你们那么相爱一起灰飞烟灭不是更好……”
\"轻舞帝姬,你还记得蜘蛛精是怎么折磨我的吗?剜我仙骨,毁我容貌,灭我神魂,将我抛尸荒野……嗯?今日便让你也尝尝……\"
云可依缓步逼近,指尖凝出漆黑咒印。
\"至于你,萧天佑。\"她俯下身,冰凉的唇擦过他耳畔,\"我已经想到杀死你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
“哼……不告诉你……反正今日,你们可以一起灰飞烟灭……”
十二道鬼火突然暴涨,将整个幽冥渊映得宛如炼狱。
恶灵骑士们齐声低吼,化作黑雾将两人包裹其中。
轻舞帝姬的惊呼声与萧天佑压抑的闷哼交织在一起,最终消散在翻滚的血雾里。
“你们逃不了……”
云可依望着手中缓缓成型的魂链,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这场持续百年的恩怨,也该画上句点了。
幽冥渊的腐风裹着血腥味掠过,魔尊单膝跪地撑着冰玉榻,指节在寒玉上刮出刺耳声响。
蛊毒发作时如万千虫蚁啃噬心脉,他强撑着不让身形晃倒,喉间却溢出几缕黑血。
轻舞帝姬慌忙扶住他,凤目泛起水光:\"我即刻传讯给父帝,父帝定能将这些恶灵...\"
\"不必。\"
魔尊猛然挥开她的手,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笑,目光却穿透重重鬼火,死死钉在云可依身上。
\"她要的是我这条命,不会让你父帝插手。你快走。\"
话音未落,恶灵骑士的骨鞭已撕裂虚空抽来,轻舞帝姬旋身避开,广袖间飞出三十六道玉符,在周身织成璀璨光盾。
云可依看着女子狼狈躲闪的模样,指尖缠绕的幽冥锁链突然暴涨。轻舞帝姬踏着符文刚跃上半空,身后骤然炸开腥红血雾,锁链如活物般穿透光盾,缠住她纤细的脚踝。
\"啊!\"
女子惊叫着坠落,云可依抬手接住她,冰凉的指尖扣住她后颈命门。
\"想逃?\"
云可依将人重重掼在地上,玄靴碾过她精心绾起的发冠,珠翠散落一地。
\"当年你让蜘蛛精剜我仙骨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轻舞帝姬挣扎着抬头,却见魔尊正被七名恶灵骑士按在玉榻上,他虽中蛊毒却仍在反抗,目光始终紧锁着这边。
\"依依!\"
魔尊嘶哑的吼声混着锁链哗啦声。
\"你冲我来!\"
云可依闻言冷笑,掌心凝出幽蓝鬼火,缓缓按向轻舞帝姬眉心。
\"别急,一个一个清算,先从这位总爱假惺惺救人的帝姬开始。\"
恶魔渊炼狱的空气滚烫如熔浆,赤红岩壁上流淌着腥臭的魔血。
轻舞帝姬被捆仙绳缠得密不透风,银白仙裙沾满尘土,凤纹玉坠在剧烈喘息间晃出破碎的光。
“云可依……放了我……”
她挣扎时,捆仙绳勒进皮肉渗出金血,在石柱上灼烧出嗤嗤声响。
萧天佑周身萦绕着幽蓝锁链,幽魂锁穿透他的琵琶骨,漆黑魔气顺着锁链凝成恶鬼虚影。
蛊毒发作的痕迹爬满脖颈,暗红纹路如蛛网蔓延至眼底,却仍强撑着抬头,目光穿过蒸腾的热浪,死死盯着缓步而来的身影。
云可依赤足踏过滚烫的熔岩石,玄色广袖扫过空中漂浮的断刃。
她身后跟着熊猫妖兽,圆滚滚的身躯却渗出诡异的黑雾,爪子上还沾着凝固的魔血。
妖兽憨态可掬的面容裂开狰狞血口,发出震天咆哮,炼狱深处顿时传来无数恶鬼的回应。
\"真是对苦命鸳鸯。\"
云可依抬手抚过轻舞帝姬汗湿的脸颊,指尖的幽冥火珠映得她眼眸猩红如血。
\"在幽冥渊没让你死透,倒是让我费了番功夫。\"
云可依转身走向萧天佑,震得整个炼狱都在颤抖。
\"至于你,萧天佑——蛊毒蚀骨的滋味,可还好受?\"
“依依……你杀不了我……别白费功夫……”
“我没说要杀你啊……杀你你是死不了的……这个我知道……我只能杀死我自己,你就会死了……对吗?”
“你……你听谁说的……”
“看来,我说对了……难怪……弑魔剑都杀不死你……”
“依依……你……真要为了报仇,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吗?你还有孩子,不为他们考虑考虑……他们还小……”
“住口……我想报仇……必定全力以赴……更何况,现在哥哥死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你死了……我下了黄泉好告诉哥哥……我替他报仇了……”
熊猫妖兽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绷带缝隙渗出的黑雾凝成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
“小团子……这个……给你……上面有灵力……绝对好用……”
它肥硕的爪子捏着刀柄,恭顺地将匕首递到云可依掌心,憨态可掬的脸上咧开渗血的狞笑。
“好……辛苦了……”
云可依看着轻舞帝姬 “女士优先……”
云可依握着匕首缓步逼近,玄色裙摆扫过地面,留下焦黑的灼痕。
轻舞帝姬疯狂扭动身躯,捆仙绳在石柱上磨出刺啦声响,金血顺着玉白小腿蜿蜒而下。
\"姐姐!...求你看在往日情分...\"
话音戛然而止。
云可依周身骤然腾起妖异紫光,黑发化作银丝,耳尖长出雪白绒毛,九条流光溢彩的尾巴破体而出,在空中划出森冷弧光。
九尾猫妖居高临下俯视着颤抖的帝姬,琥珀色竖瞳泛起嗜血的幽芒。
\"往日情分?你让蜘蛛精剜我仙骨时,可念过半分旧情?\"
匕首抵住轻舞帝姬咽喉,锋利的刃口刺破娇嫩肌肤,金血滴落在捆仙绳上发出滋滋声响。
“我看看……还是先划花你的脸吧……多美丽的脸庞……可惜了……”
“不要……求求你饶我一命……”
猫妖的尾尖缠绕住帝姬颤抖的手腕,九条尾巴同时甩动,在炼狱岩壁投下张牙舞爪的巨大阴影。
\"今日,便用你的命,偿还所有罪孽。\"
“你是上古至今唯一一只九尾猫妖?”
“对啊……你才发现……还得感谢你的天佑哥哥激发了我的妖力……”
炼狱的腥风裹着金血的甜腻,云可依的匕首在轻舞帝姬脸上游走,每一道伤口都绽开细密血珠。
“啊……云可依你这毒妇……”
“不要……不要……我的脸……我的脸……”
帝姬凄厉的哭喊混着捆仙绳灼烧皮肉的焦糊味,九条狐尾不耐烦地甩动,将空中飘落的碎石绞成齑粉。
“痛吗?痛就对了……”
\"够了!\"
萧天佑猛地挣动幽魂锁,锁链上的恶鬼虚影张牙舞爪噬咬他的血肉,蛊毒发作的暗红纹路几乎爬满整张脸。
\"你怎么如此残忍?你变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眼睛盛着星河、连蝼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依依了!\"
“哈哈……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看来你真的不了解我……”
云可依指尖挑起轻舞帝姬一缕断发,九尾在身后扬起森冷弧度。
\"变了?\"
云可依琥珀色竖瞳映出萧天佑苍白的脸,嘴角勾起扭曲的笑。
\"剜骨之痛、坠魔之辱!现在倒来谈温柔?\"
狐尾骤然缠住萧天佑脖颈,云可依俯身时,银发扫过萧天佑颤抖的唇。
\"你总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尾尖狠狠戳进他肩胛。
\"当年我从未说过自己柔弱,或许从被你背叛的那一刻起,我就成了你噩梦里索命的厉鬼。\"
云可依猛地扯断匕首上的银丝,血珠溅在轻舞帝姬惊恐的脸上。
\"而厉鬼讨债,向来...要见血。\"
炼狱的空气愈发滚烫,轻舞帝姬的惨叫在岩壁间回荡。
“啊啊啊……”
“天佑哥哥救我……”
云可依的匕首如毒蛇吐信,在那张绝美的面容上划出蛛网般的血痕,金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捆仙绳上腾起阵阵白烟。
\"这张脸不是最爱示人吗?\"
云可依冷笑一声,九条狐尾在空中划出森冷的弧光。
云可依指尖凝出幽蓝火焰,掌心躺着几只通体碧绿的小蛊虫。
\"来,尝尝这蚀骨蛊的滋味。\"
“不要……不要……”
不等轻舞帝姬挣扎,云可依已经撬开她的嘴,将蛊虫尽数塞入。
帝姬发出凄厉的嘶吼,蛊虫顺着喉咙钻了进去,片刻后,她的脸色变得青紫,体内传来骨骼被啃食的细微声响。
云可依将匕首递给一旁垂涎欲滴的熊猫妖兽,妖异的琥珀色竖瞳中闪过一丝寒光。
\"记得蛊虫吃完仙骨爬出来之后,把她扔进岩浆海。\"
\"好,没问题!\"
熊猫妖兽憨态可掬的脸上裂开狰狞的血口,爪子接过匕首时发出兴奋的呜咽。
云可依转身看向被幽魂锁吊在空中的萧天佑,他因蛊毒发作而扭曲的脸上满是痛苦。
\"依依,你真要如此...\"
\"按计划进行。\"
云可依打断他的话,银发在热浪中翻飞,九条狐尾卷起一阵腥风。
\"你会亲眼看着,自己种下的恶果,是如何吞噬一切的。\"
言罢,云可依化作一道紫电消失在炼狱深处,只留下轻舞帝姬垂死的哀嚎,和萧天佑绝望的怒吼在恶魔渊中久久回荡。
战神仙阁的温泉蒸腾着氤氲水汽,云可依浸在池水中,指尖划过锁骨处狰狞的旧疤。
水面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忽而轻笑出声,溅起的水花打散了镜中破碎的倒影。
侍女捧着暗夜流仙裙候在一旁,银丝绣就的月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恍若将整片夜空裁成了衣裳。
换上华服时,云可依特意戴上慕寒战神所赠的星芒发冠。
碎钻缀成的星辰垂落额前,却映不亮她眼底的寒冰。
腰间玉佩是慕寒战神送她的定情之物,此刻却被她精美系着,随着步伐撞出空洞的声响。
脚上那双仿制的镇魂铃最是硌脚,每走一步都似有细针刺入皮肉,提醒着那些被背叛碾碎的真心。
推开阁楼雕花木门时,两个孩子正趴在窗前数流星。
嘉儿闻声转头,发间的白玉铃叮当作响:“娘亲!你今天好美……好美!”
渊儿却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攥着她的裙摆仰起脸:“是不是要去见爹爹?”
“嗯……渊儿真聪明……”
云可依蹲下身子,指尖抚过孩子们稚嫩的脸颊。
暗夜流仙裙的广袖垂落如夜幕,将三人笼在温柔的阴影里。
“宝贝们,娘亲要和爹爹去很远的地方。”
云可依声音发颤,却强撑着笑意,“这段日子要乖乖听玄鸟叔叔和麒麟叔叔的话,好好修炼,等我们回来。”
嘉儿搂着她的脖子,柔软的发丝蹭过她冰凉的耳垂。
“我们会每天练剑等娘亲!”
渊儿从怀中掏出颗糖渍梅子,塞进她掌心。
“这是我偷偷藏的,等你们回来一起吃。”
“好……”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孩子们澄澈的眼睛。
云可依喉间发紧,俯身分别在他们额间落下一吻,转身时,裙摆上的银线月纹在夜色中流淌,恍若她再也回不去的温柔旧梦。
金銮殿檐角垂落的铜铃叮咚作响,云可依隐在九重宫阙的阴影里,广袖间暗月流仙裙的银丝月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云可依望着殿内那个挺拔的身影,十七岁的萧云战身披玄色蟒袍,束发玉冠折射出冷冽的光,抬手批阅奏章时的指节分明,竟与记忆里慕寒战神挥剑的模样如出一辙。
朝珠撞击声与大臣们的奏对声混着檀香飘出殿外,云可依却只听得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萧云战忽然抬眸,那双凤目扫过殿外回廊,澄澈眸光里带着少年天子的英气。
云可依慌忙后退半步,星芒发冠的碎钻在鬓边轻轻颤动,滚烫的泪水已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暗夜流仙裙的银线绣纹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记忆如潮水翻涌。
十七年前,慕寒将尚在襁褓的幼子护在怀中,铠甲缝隙里渗出的血染红了襁褓的边角;
而此刻,她的孩子已能独当一面,朱批落下时笔锋凌厉,谈笑间平定朝臣纷争。
夜风卷着檐角铜铃的余韵拂过,云可依抬手触碰腰间玉佩。
暮色渐浓,萧云战起身送别朝臣。他玄袍下摆扫过金砖地,腰间九龙玉佩碰撞出清越声响。
云可依望着那道挺拔身影逐渐远去,恍惚又见着慕寒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模样。
仿制的镇魂铃在裙摆间发出细碎嗡鸣,像是在嘲笑这份咫尺天涯的痴念。直到最后一缕天光消散在宫墙之后,她云可依才抬手抹去满脸泪痕。
转身时,暗夜流仙裙上的银丝月纹在夜色中渐渐黯淡,只留下空荡荡的回廊回荡着未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