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得很快,他们追到连制衣厂门口也没追上。
付国云看着阿杰失落的表情,有点心疼这个干弟弟。
对方青山和二赖说:“你俩再仔细想想那个男人是谁?”
两人都摇了摇头说:“真的看上去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夏良杰招呼几人:“走啦!下次再看见他,哪怕认错人,我也要跑到他面前仔细看看,大不了给人家道歉。”
付国云一边走向保安室窗口一边说:“都等一下,先别走,我问问保安认识那个人吗?或许保安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趴在窗口满脸笑容地喊道:“喂!帅哥,问你个事呗。”
保安是一名年轻人,看见窗口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同他说话,便从椅子上起身笑眯眯的走向窗口:“这个靓妹有什么事吗?”
对于付国云这个岁数,有人叫她靓妹,心里还是很兴奋的。
说明他这张俊俏的脸还年轻。
付国云脸色微红,温柔地说:“刚才进去的一男两女,就是那个走在两个女人中间的平头男人叫什么名字?我看他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不好意思啊!叫什么名字真不知道,厂太大了,人也多,只知道那三人一个部门经理两个部门主管。”
“澳……都是厂里的干部呀!不知道没关系,谢谢了。”
付国云走向夏良杰两手一摊做了一鬼脸,“走吧!保安说的你也听见了,没办法,下次碰见再说吧!”
“走吧!也许我的感觉错了。”
就在联业制衣厂门口,夏良杰说:“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此分开吧!你们也早点休息,这几年的除夕夜都是熬通宵,今年我不熬了,我想跟平常一样生活,也许我岁数大了,不再青春年少了,突然没了熬通宵的激情。”
其实除夕夜,方青山和王必芬还有二赖和付国云也想过二人世界,也就默认夏良杰的提议。
杜战业和夏良杰同岁,对于夏良杰的感慨,他也深有感触。
毕竟两人都快二十五岁,还是一无所有。
家境又不好,又不想回家相亲,总想找一个一见钟情的女人度过一生,因此两人同病相怜,都是几年没回家了。
几人分开后,付国云和二赖直接回了三星的出租屋,那里才是两人的温柔乡。
方青山和王必芬去了市场二楼的碟吧,包夜看碟而且是单间,来这看碟是借口,彼此释放情感是真。
夏良杰和杜战业看着别人成双入对,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于是两个单身男子汉在商店买了一瓶沱牌曲,还称了二斤带壳花生。
回到厂里宿舍,两人双腿盘坐在床上,抽着烟、吃着花生、喝着酒、聊着对未来的规划……
一瓶酒喝完,杜战业才晃晃悠悠回到自己宿舍。
晕乎乎的夏良杰和衣躺在床上心里却感慨万千。
他怎么混的一年不如一年,眼看都二十五岁了却一事无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他感觉时间过的太快,离开家的时候才二十岁,当时心中壮志成城充满了斗志。
这几年把他磨的快没脾气了。
如果哪一天遇见冰冰、阿真、梅姐、满香姐,他将怎么面对她们。
想到这些他决定一定要尽快创业,不能在厂里浪费自己不多的青春…………
其实付国云很为阿杰的情感操心。她曾多次带兴业印刷厂的一些个头可以长相还算标致的女孩跟夏良杰认识,人家女孩都对他有好感,她却都看不上,甚至女孩问他要手机号,他都装糊涂不给人家。
可付国云没有放弃,遇到合适的依然介绍给他认识。
对于干姐姐的好意,夏良杰也是无奈,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爱情,只知道为他着急…………
放假期间,他约了方青山和二赖三人走着去了一趟大埔。
这个地方曾是当年三人流浪的地方。
这里的变化很大,多了许多建筑物,但是他们初到此地东躲西藏的场景历历在目……
当年那个收留他和青山以及青坡的商店已关门,或许是倒闭或许是发财做别的生意去了。
夏良杰和方青山抬头看了看商店的楼顶,两人都想起了那个雨夜,想起发高烧的青坡,两人眼中都充满了泪水,二赖当时进厂早,基本上没在外面受罪。
夏良杰又看了看商店门前,仿佛又看到了一群人铺个纸皮晚上成排睡在这里……
他突然问二赖:“二赖,当年刘石头丢的钱,是不是你搞的鬼?”
二赖嬉皮笑脸地说:“那小子太不是东西,不是你和青山,他能那么早进厂吗?青山打他的时候,我在拉架的时候,顺手拿走了他的钱包。”
方青山对二赖竖起大拇指:“做得好!二赖,也替我出口气!”
夏良杰叹息道:“一晃几年了,那时候的事脑子里还清清楚楚。听二赖说刘石头还在新华印刷厂而且混得不错,青山,你俩是一个庄的要不要去见见他?”
“算了吧!这种人不值得去看他,我们去水库转转吧!顺便到力升电器厂门口看看,几年了,估计马琼琼她们三人早就转厂了。”
这也是夏良杰进大成五金厂后一年多没有去找马琼琼的原因。
其实他今天来大埔并不是为了故地重游,而是想确定一下马琼琼有没有离开力升电子厂。
三人径直朝力升电子厂走去……
厂门口保安室内两个年轻的保安小声聊着什么,时而两人发出一阵淫笑,看来是聊女人的事。
“两个帅哥,来抽支烟,”窗口夏良杰的喊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两人坐在那里也没站起来,双手熟练地接住了夏良杰丢进来的香烟,看来有人要找人,这两个保安也是这种态度,别人也只能从窗口朝两人丢香烟,
两个保安自己点上烟才慢条斯理地问:“什么事呀?”
“想请你二位帮忙找个人。”
“现在是过年放假,不好找人,你直接说哪个宿舍?确定有这个人再说”
“女生306宿舍马琼琼。”
“你稍等一下,我给你查查。”
一个保安说完拿起桌子上一本宿舍花名册翻了起来,然后头也不抬地说:“306,没这个人!”
“看看有没有叫林静叶和金玲的,也是306的。”
保安突然抬起了头,好像受到什么刺激,兴奋地说:“静叶这个人也没有,不过金玲有一个,不过不在306宿舍,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那个人哟?”
好像说到金玲这个名字,两个保安很敏感,并且笑的很猥琐。
“金子的金,玲珑剔透的玲。”
“没错是这个名字。”
这时两个保安也不知道从保安室里边的窗户看见了谁,赶紧站了起来走出了保安室。
夏良杰三人也好奇,是厂里的老板出来了?这两个保安如此慌张,但是还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三人从窗户也走到了大门口往里边张望。
只见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下身肉色打底裤,外穿一个仅盖住屁股的短褶皱裙,上穿紧身大圆领的秋衣,外穿一个薄羽绒服敞着怀,夏良杰看羽绒服上的Loco还是名牌,脸上浓妆艳抹,留个烫发头,耳朵上挂着两个大圆耳环,应该是金的,一看就是一个贵妇人打扮的模样。
其中一个点头哈腰的保安迎上女人,关切地说:“金小姐,门外有三个男人说认识你。”
女人一脸的高傲连看都没看保安一眼,只是“哦”一声回应保安。
女人走到门口站在三人面前,一只手捏着一个钱包,另一只手指着三人,装出一副有身份的人说道:“是你们仨说认识我?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呀!”
她走近三人,他们的才注意面前的女人的身材那不是一般的好
圆嘟嘟的脸犹如邓丽君在世,微胖的身材,配上她最少一米六五的身高简直是完美的体态,贵妇人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特别是她里面穿的大圆领秋衣被胸前的两处过分的隆起顶的往前撑起,雪白的事业沟基本完全暴露出来,那句呼之欲出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
夏良杰和二赖已认出了她就是金玲,只是她现在不是一般的打工妹。
看她的穿着打扮,不相认也吧!上面穿的这么暴露,做为老乡都嫌丢人!
现在夏良杰才明白两个保安看见金玲那一刻的表现,原来都是为了看免费的一片白。
方青山则很直接:“金玲,你现在混的不错呀!见了老乡都装作不认识了。”
她一听方青山说的河南话,立刻惊叫道:“你是方青山?”
“几年不见,还能记起我的名字。”
“你要不说家乡话,我真不敢相信是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你别光跟我说话呀!这两位都不招呼,是不是不认识了?”方青山指着夏良杰和二赖说。
金玲看了半天,“这两位我认识吗?”
“你再仔细看看他俩的样子,几年不见他俩只是胖了一点,换了个成熟的发型而已。”
金玲又看了看两人,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青山,你变化不大,还容易认,这两位真认不出来。”
二赖再也忍不住了,“金大小姐,你现在混的好了,不认识这些穷老乡喽!我们又不找你借钱帮忙,你装什么装,我是二赖,这是杰哥,你能说不认识吗?不是杰哥,你能那么早进厂吗?”
金玲听后满脸通红,一手忙捂着胸口,连忙说道:“杰哥?夏良杰!没想到是你呀,变化太大了真没认出来,对不起。”
金玲看着面前高大壮实面容冷俊的夏良杰,有点局促不安。
“没关系,几年不见,大家变化都不小,没认出来很正常,看这一身打扮混得不错呀。”
“杰哥,说笑了,我就混的一般,你俩理的发型跟刚出来的劳改犯一样,我真没认出来,别见怪。”
“我们仨也是想故地重游,走到这里打听一下你们三个还在不在这个厂,也就是撞撞运气,没想到你还在这个厂,马琼琼和静叶去哪了?”
“她俩呀?两年前都走了。”
“没联系吗?”
“她俩走以后,我们就断了联系。”
夏良杰跟她说话时脸上没一丝笑容,金玲被他的威严震住了,说话都没了自信。
夏良杰点了点头,心想:金玲这样的人,人走立刻茶凉,几年了,这个既风流又无情的性格一点也没改。
金玲对二赖像几年前一样爱搭不理。
夏良杰和金玲也没什么好说的,金玲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她也不能走啊,毕竟是几年没见的老乡,她又怕方青山和讨人厌的二赖挖苦她。
她多希望有个人来给她解围,她平常在厂里的高傲在夏良杰面前变得很卑微。
正在她手足无措时,夏良杰冷冷地说:“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是要出去约会吧?你先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金玲马上笑着说:“那好吧!杰哥,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你们过来我请客。”
夏良杰对金玲挤出一丝微笑,算是对她的回应。
那丝微笑好像说,哪有下次!谁会来找她。
金玲说完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溜小跑跑到厂门外路边的一辆小汽车旁,迅速拉开前边的车门钻了进去。
夏良杰问保安:“金玲在你们厂是什么职务?”
“跑业务的,不过她可不是一般的业务员,刚才她上的那辆车,是我们老板的,懂得怎么一回事了吧!嘿嘿!”
保安说完神秘地笑了笑。
金玲上了车,就催促道:“亲爱的快开车,我一眼都不想看那三个人。”
老板慢慢地说:“那三个人你认识?”
“认识!都刚出来时认识的老乡,现在过来干什么?真讨厌。”
“玲玲,那个高个子短头发的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有点眼熟。”
金玲掏出小镜子补着妆说:“你怎么会有点眼熟?你都没有见过他,他叫夏良杰。”
老板心里一颤,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中间,声音发抖地问:“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
“夏良杰呀!怎么了?”
老板结结巴巴地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一个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