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的目光直盯着赵斌:“我们也很想知道,所以才把你叫来问话。你和徐欣,当初是怎么勾搭上的?还有,你母亲那一百六十多万的医药费,哪来的?”
“你可别告诉我,这笔钱你不知情,我们查得清清楚楚,你照顾你母亲那段时间,一分钱收入都没有。就凭徐欣那点死工资,你拿什么给你妈治病?”
赵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没吭声。
“砰!”杰猛地一拍桌子,“回答问题!”
赵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一哆嗦,肩膀都缩了一下。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地开了口:“我和徐欣……是别人介绍认识的,说实话,她当时,其实挺看不上我们家那条件的,我爸走得早,家里就我跟我妈相依为命。”
他自嘲地笑了笑,带着几分苦涩:“那时候我在厂子里上班,一个月也就那么点死工资,能干啥?没事就给她买点小玩意儿哄着,鞍前马后地接她上下班。时间一长嘛,一来二去的,也就有了那么点意思。再加上,不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两边家里人一催,稀里糊涂就把证给领了。结婚第二年,我女儿就出生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厂子效益越来越差,妈的,三天两头克扣工资,有时候甚至能拖欠你好几个月!那段时间,徐欣她爸妈又生病,治病把家底都掏空了,人也没留住。从那以后,徐欣就老埋怨我,嫌我不往家里拿钱,说我没本事。”
“你想啊,女儿上学要钱,吃喝拉撒要钱,哪儿哪儿都得花钱。实在没办法了,我就跟王大发合计,打起了厂里那些废铁的主意。结果……结果太霉了,让保安给逮着了,还惊动了单位领导。”
“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咽不下那口气,就喊了几个以前玩得不错的朋友,去找那领导‘聊了聊’。他也知道自己拖欠工资这事儿不占理,怕闹大了不好收场,就私底下塞了我们点钱,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说你母亲住院的事吧,那笔钱,到底怎么回事?”
赵斌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在我发现徐欣和肖然那档子烂事之后,我找过肖然两次,第二次去的时候,我发现那小子开的车,住的地方真他妈有钱,那时候我就动了点歪心思。”
他瞥了杰一眼,见对方没什么表情,便继续说道:“我回去就跟徐欣摊牌,我说,让她跟肖然发生关系的时候,用手机录点视频下来,不然,我就去她单位闹,让她身败名裂!”
“她什么反应?”
“她能有什么反应?一听我这么说,当时就吓傻了,哭着跟我保证,说再也不跟肖然来往了。我呸!我跟她说,反正你们俩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还要那张破脸干什么?那小子家里那么有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多录几个视频,留点证据在手里。只要手里有东西,还怕他不乖乖掏钱?”
赵斌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得意。
“再后来,我妈就病倒了。我就拿着徐欣录下来的那些视频,直接杀到肖然他们单位,把他堵在了办公室。我当着他同事的面,把视频往他桌上一摔,跟他说,我妈这病,就是因为知道了他和徐欣的丑事,活活给气的!这病,必须他出钱给治!不然,我就把这些视频,给他单位领导送一份,给他爹妈也送一份!”
“你就不怕他报复?”
“怕?我当然也怕。”赵斌咧了咧嘴。
“在找肖然之前,我特意托朋友打听清楚了,他家住哪儿,他爹妈是干什么的。他爹妈不都是医院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吗?”
“我就拿这个当筹码,跟他说,要是他敢不给钱,或者敢动我一根汗毛,我那些朋友,也不是吃素的,保证把这事儿捅得满城风雨,让他爹妈也跟着丢人现眼!”
“肖然答应了?”
“他能不答应吗?”
“他当时脸都绿了。最后,他让我私下给他写了个保证书,说是他出钱给我妈治病,不管最后能不能治好,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必须把那些视频原件都还给他,以后也不能再拿这事儿要挟他,我妈治病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杰盯着他:“这件事情,除了你和肖然,还有谁知道?”
赵斌毫不犹豫:“徐欣当然知道,她不配合,我哪儿来的视频?另外,我一个朋友也知道点。”
“他叫什么名字?现在住在哪儿?”杰追问。
“他叫徐伟,以前就住我隔壁那栋楼,街振兴小区8号楼202。不过,他现在住哪儿我就不清楚了,我跟他都一年多没联系了。”赵斌回答。
杰点了点头,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审讯室。
他对守在门口的赵戾和雷佳低声吩咐了几句,两人立刻领命而去,显然是去找赵斌口中的那个徐伟核实情况了。
随后,杰径直来到了羁押室的门前。
推开门,只见王大发正蜷缩在墙角,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睡熟了。
开门声惊醒了他,王大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等他完全清醒过来,杰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像是拖死狗一样把他往外拽。
“哎……哎!干什么?警察同志,这是去哪儿啊?”
王大发不明所以,踉踉跄跄地被杰一路拽到了审讯室。
当审讯室的门被推开,王大发一眼看见坐在里面的赵斌时,他像是见了鬼一样,身体本能地向后缩了两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而赵斌,在看到王大发的那一刻,积压在胸口的怒火和屈辱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双目赤红,指着王大发,声音嘶哑地怒吼道:“王大发!你他妈的为什么要陷害我!”
王大发被赵斌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去看赵斌的眼睛,嘴里只是哆哆嗦嗦地辩解着:“我……我没陷害你……就是……就是你让我撞死你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