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斯堡是吧?】
之前今川义真跟伊达植宗互喷,是依据系统帮忙识别人物时三言两语的信息推断的。在仪式性地“迎接”完伊达植宗一行人,今川义真便拜托於大之方帮伊达植宗一行人安顿下来,而他自己和松平竹千代,则在晚宴之前,听关口氏广介绍伊达老登的辉煌过去:
历代伊达家督坚持给京都朝廷和室町幕府打钱,然后取得了比其他东北老乡——除了世袭羽州探题的大崎氏和斯波家的分家最上家以外——更高的政治地位,并且同时跟老乡们联姻,巩固地方地位。
然后在三十年多前,伊达植宗击败最上、压制大崎后,又抓住足利义植在大内义兴支持下重新登上将军大位,迫切需要地方大名支持壮声势的机会,上洛给将军进献,争取到了右京大夫的官位,而这个官位是羽州探题大崎氏的世袭官途,可以说这让伊达家真正脱离了普通国众的身份,拥有了和羽州探题同等的地位。
之后几年又坚持打钱,获得了陆奥守护的地位,一来这是石高接近两百万石、冠绝泥轰六十六国的“大国守护”,地位比其他国守护都可以说压一头,二来,作为国守护可以把陆奥普通国众给朝廷的钱给彻底截流了,一年稳定多出万贯钱财……
那是气候苦寒、经济落后的陆奥,不是今川织田北条一起发力繁荣的东海道,不是近几西国掺乎中日朝贸易的港口,不是“环琵琶湖——大阪湾”的“日本中心”,那里的一年稳定多出来万把贯钱,足够伊达家继续对其他东北老乡继续保持优势了,然后通过联姻、送继子等手段,间接控制了其他的东北老乡们,构筑了一个地跨陆奥出羽、一手伸向越后的“大联盟”。
可惜,几百年前把联姻玩出花来的太阁藤原道长,他那“此世即吾世,如月满无缺”的摄关政治巅峰都有衰败的时候,更别说伊达植宗这个老头了,他的“泛联盟”体系虽然让伊达家间接控制的力量不断扩张,但是直接控制的力量却被不断分摊分薄……
而他的儿子,伊达晴宗可不是政治能力上下波动极大的“骏河呆瓜”,巅峰(也可以说是癫疯)状态能够琢磨出水磨和配套设施来向基层豪族和惣村砸钉子的手段,或者灵光一闪用债务分担的手段变相检地,借此强化对间接或者名义领地的控制。
伊达晴宗这个传统脑子的日本武士,只注意到嫡流的力量被不断送出,家中注定他未来当家督时,掌握不了的力量和利益越来越多……父子二人矛盾愈发尖锐,终于在伊达植宗送老三去继承越后上杉时,引发“天文之乱”——要是没这事儿,越后轮不轮得上长尾景虎还很难说……
听完关口氏广的介绍,今川义真满头密汗,脑海里全是本章开头那几个字……
而松平竹千代则听完岳父介绍后,庆幸自己对于一个问题的坚持,他抹着脑袋尖的冷汗(他幼年武士标准发型,头顶是秃的),面向今川义真:“大哥,你现在还想着让伯父给你找后妈吗?”
“我现在连你早川姐、阿永姐都有点不敢娶了,就想找个又太郎女朋友那样的把这辈子混过去得了……”感谢髡发造型,今川义真顺利抹了把前额头渗出来的冷汗。
竹千代大着胆子问道:“大哥你这就有些极端了,你要不娶她们,是不是还不让阿鹤嫁我啊!对了,大哥你不会给我塞养子吧……?”
这下换关口氏广抹自己月代头额头的汗了……
“等你长大了跟阿鹤自己生去!”今川义真说道。
这下三个人头上的冷汗都没了。
“不过水野家、久松家,我觉得你可以和阿鹤多努力努力!”今川义真对竹千代说道。
“我还小,以后再说……以后再说……”竹千代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说起来这老头是要上洛是吧?稍微给他住几天就可以打发走对吧?”今川义真看向关口氏广。
关口氏广解释道:“不行,治部大辅来信说他就是是来冈崎的,之后跟你一起上洛……而且他带来这五六百人,治部大辅希望我们能让他们中至少一部分人愿意留在今川家。”
今川义真:……
“好了,晚宴估摸着也准备好了,走吧。”关口氏广道。
……
“伊达右京大人,在下上洛之前还要参拜伊势神宫,若您和在下同行的话,可能会耽误您的事情。”今川义真在晚宴开始后就这么说道,赶人的意味十分明显。
“老夫这个管领代,其实不管管领代是不是花瓶,将军让在下去,其实都是给老夫一个平安养老的机会罢了,早点晚点,区别不大。”伊达植宗回答道,一副赖上你的架势。
“哦?那为何之前说想要再证明您比您儿子强?您应该是想尽快在京都那大好舞台展现您吧。”今川义真接着问道。
“将军也好,朝廷也罢,都是施舍老夫一个养老的机会,也是为了讨好一下那些跟着逆子把老夫驱逐出来的奥羽国众,所以老夫孤身一人在京都,必然无法动弹,难免无趣,而你如果在京都,老夫反而有机会在你掀起的波浪里活动活动筋骨了。至于去伊势神宫,那里毕竟是天皇陛下的神社,老夫去趟那里打点关系,也是必要的。”伊达植宗解释道。
“听闻伊达右京大人一路到此,路途上不少大名因为怜悯您神魂颠倒的状况,而都没有阻拦,但是现在伊达右京对朝廷、幕府还有局势的分析,依小子看,当时到底哪几次是真疯,哪几次是假痴不癫,还是有待商榷的吧?
是不是连追随您的人都骗过去了?伊达家的诸位,还是不要追随这种欺骗你们的主君了,留在今川家,效忠家父如何?”
今川义真想起了系统说的【当然,不排除是他自己演的】的话,然后顺嘴开始替便宜老爹招揽起追随伊达植宗的人,当然,他也没指望就这样能把人忽悠到留在今川家,只是想恶心一下伊达老登而已。
“哈哈哈,不错,老夫听闻明国成祖奉天靖难时,就是装疯卖傻才争取到了时间,老夫想要不再被那逆子密切监视,怎么可能只靠将军一纸御内书?老夫自打之前偶有精神不济后就顺势这么演了而已。而且小子你别得意,看出老夫假痴不癫的岂止你一个,沿路哪个大名没有陪老夫演过?当然,你姑父,你爹都有那份自信,也有绝对实力惹得起我那逆子,所以干脆让我别演了,到了你这里,我就更没必要了,早生五十年啊!”
伊达植宗说“早生五十年”的时候,语气调侃,仿佛他才是那个有机会的话,可以凭借实力、资历跟朝仓宗滴叫板的人,而不是今川义真这个乳臭未干的小p孩,但是从他整段话的内容听,又仿佛真的是“因为这里有早生五十年这样的强者庇护,所以他不用装疯卖傻了”,这样“恭维”今川义真,把今川义真整得完全没脾气。
“至于你说的,这些追随我的人……”伊达植宗看向小梁川宗朝、大有康甫等人,“这种情况下他们都愿意追随老夫,老夫也该给他们谋出路才是,小梁川叔年纪比我大一轮,但是康健,我死了他都不会死,武力不差;大有康甫是我儿子,佛门修为和作为外交僧的能力远不如太原雪斋大师,好在他年轻,腿勤快……”
伊达植宗整个队伍五六百人,有资格出席这次晚宴的,只有三四十人,但是伊达植宗把这三四十人都介绍了一遍,活像个后世的人力资源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