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啰嗦些什么?谁耐烦听你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君山拧着眉毛,喘气都粗重了些,就觉得哭声让心里越发烦闷了。
“奴家知错了!这就要说到了。”白铁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
“奴家正哭得伤心时,突然有个蒙面人像您和刚才那位好汉爷一样,站到了奴家面前。
奴家吓了一跳,但又腿软,正要求救时,那人突然问我,可想挣笔银子,然后远走高飞啊?
远走高飞奴家是不敢的,但奴家可以去临县投奔外家。
于是奴家便大着胆子问,可是要我杀人放火?”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娘子还挺敢想的,就你?风大点儿都能刮跑了吧?”
君山乐得前仰后合,刚才心里那种突如其来的烦闷似乎一扫而空。
这小娘子也是个傻的,哪个缺心眼儿的会让她去杀人放火?
“好汉爷说的是,那个蒙面人也是这么说的,可奴家实在是想不出来做什么可以挣到银子。
这时,就听那蒙面人说……”
白铁英突然停了话头。
“说啥了啊?你倒是说啊!”
君山见她只顾低头擦着眼泪,催促也不吱声,不免又是心头火起,丝毫不知道自己双唇已经发紫。
白铁英终于将手放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拍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道:
“那蒙面人说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
君山一听这话就又想伸手掐住白铁英的脖子,可随即心窍传来如被人生生抓了去一般的剧痛,“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叔爷的药肯定是没问题的,百数之后如有运气或剧烈运动,都将刺激心脉痹阻。
但只要不动,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这君山也是自作自受。
可他太壮了,为了确保效果,也是为保证再无旁的敌人,白铁英这才不免拖了这么久。
“这一屋子的刑具,不知道你自己能不能受得住一遍呢?”
白铁英将君山连同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收到了空间,将门开了一道缝隙,往外看了一下,又侧耳听了一会,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适才她醒来时便看过空间地图了。
这刑房建在刚才她见到君山三人的那个院子的东面的一个院子里。
院子后头就是环绕宅院的那条河,翻过院墙就是叶泽珩的宅院所处的城东的那一大片民居了。
上面有三间屋子并两个偏厦罩着,不知明面是作何用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守着。
但她折腾了这么半天,加上君山倒地时惊怒交加的那一声她也没想拦着,可到现在都没有人进来,所以至少这地下是没其他守卫的。
地下俱是三尺厚的岩石砌成,向上又有屋子遮挡,当真是不给人一丝逃脱的可能。
刑房北面,也就是出入口的台阶下面,空着一块地方,摆着一张四方桌并四张条凳,上面还有盏油灯忽明忽暗地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白铁英往那边走了几步,瞧见桌子上还有水渍和一些酒食残渣,估么着刚才有几人在这儿喝酒来着。
那这些人此时是不是在上面的屋子里继续喝酒呢?
为什么换了地方?
难道是怕君山审讯自己时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密?
白铁英没再继续琢磨,确定没人后,立刻转身往南,也就是往里走去。
那里正是她今晚“求仁得仁”的目的地——牢房。
只是没想到,走到近前才发现,牢房外面是铁门不说,还上了三道锁。
白铁英见状,只好提前放出了“人形监控”兼“二流高手”。
“铁英,你……”
穆清秋从空间出来,刚一开口,就瞧见白铁英的头发和上衣都是湿的,披风也没了,不免有些焦急。
还想问什么,就被白铁英打断了。
“咱俩别叫名字,快点儿干活儿,说不定马上有人来。”
白铁英说着,拿了把铁锤出来。
——为了三千军士干活儿趁手,又有矿场这便利条件,和赵将军、艾县令给她“开绿灯”,现在空间里各种各样的生产工具简直不要太多!
穆清秋接过铁锤,就要砸向铁锁。
“声音轻点!”
白铁英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好,你离远点儿,别碰到你!”
穆清秋说完就运劲砸了下去。
尽管他用上了暗劲,但“哐哐”的金属撞击声在这里依旧特别明显,就连白铁英都感觉到里面有人醒了。
“好了!”
穆清秋将断了的锁头拆下来,一边开门,一边道。
“等一下。”
白铁英赶忙拉住了他。
出了刑房,血腥气淡了不少,但空气仍免不了污浊。
如今这道铁门虽然只开了一条缝隙,但里面蜂拥而至的陈腐的骚臭气,更是熏得人要闭过气去。
不过这倒也提示了白铁英。
她从空间拿出来两块帕子,示意穆清秋同样遮住了口鼻,然后又点了两个火把,随后立刻分头快速寻找起来。
过道还高一些,宽一些,但每间牢房都差不多大小——六尺深,五尺高,三尺宽。
当间牢门顶天立地,一尺余宽,同样是三道铁锁把门,下面是两拳宽,一拳多高的送饭口。
牢门两侧下面是一尺厚的石墙,上面是不足一尺高的铁栅栏,可能是用来观察里面情况的,根根都有白铁英的小臂粗细。
一路过来,十几间牢房,每间里竟都有人!
借着火把的光亮,她率先瞧见了熟悉的身影和衣裳,只是那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模样,让她不敢辨认。
“苟叔叔?韦叔叔?是你们吗?”
白铁英站在一间牢房的栅栏前,哽咽着悄声问道。
“嗯……”
“铁,铁英?”
两声微弱的回应,让白铁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咱们这就回家!”
白铁英咽下嗓子里几乎抑制不住的酸涩,轻声回道。
穆清秋闻声也立刻上前,“哐哐”声又响了起来。
待铁门砸开,白铁英拍了下穆清秋的胳膊,转身冲着左右道:
“各位,仇家的仇家就是朋友,有想跟着出去的,就吱应一声,奴家可以给你们行这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