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野一直以为自己是替身。
许惑总会透过他,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池青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或许是在病床睁眼时的那刹那心动。
他前二十多年了无生趣的生活,因为她。彻底乱了。
池青野无法描述那短短刹那的心动,就像生命中注定的吸引,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咚咚——
咚咚——
好吵。
好响。
之后,他的目光就无法抑制的放在了许惑身上。
刚开始的她,看着高傲,尖锐,孤独,像是一块捂不化的冰。
他傻傻自我攻略似的为她着迷,但在心底,始终有一层胆怯。
这样的女人,不会为他停留。
但又是什么时候产生幻想的呢?
池青野发现,许惑融化了,初次见面高高在上的神性,而现在,她多了一丝人性。
有了家人后。
她竟也会犹豫,会退让,会失望。
池青野窃喜于发现了她的另一面,就像是从冰中凿出了一枝黄玫瑰,他想珍而重之的藏起来。
这朵玫瑰,馥郁,柔软,拿着扎手。
池青野发现,她变得有了牵挂。
他想,他能不能成为她的牵挂之一?
他不贪心。
而之后,池青野又陷入了更加无力的境地。
她孤身闯园区,在金字塔与死神擦肩而过,又差点死在阿佛山。
他的心在颤。
他肝胆欲裂,他绝望透顶,他毫无办法。
他只是个普通人。
池青野这个普通人和许惑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他一次次的靠近是任性,是自以为是的傻瓜。
池青野清醒的沉沦着。
他知道,哪怕在商界他有多厉害,在许惑的领域,他也只会是个丑角。
丑角——
池青野心想,他想错了,他不该把这份爱表达出来,给许惑增添负担。
但,他实在是舍不得“挚友”这个许惑特许给他的称号。
或许是因为那点特殊吧,池青野决定留下来,就当她的挚友。
这确实是个技术活。
既要忍受喷薄而出的爱意,又要忍受时不时遭受的冷待,池青野的心在这个过程中被打磨的圆润,长出了厚厚的茧。
他自认为他藏好的那段感情,他看着女孩璀璨耀眼,愿意做台下鼓掌的那个。
还要时不时忍受许惑望向他时怀念的目光。
池青野有很多次在这里拷问自己。
许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吗?
她说的是友情。
但即便是友情,他就心甘情愿的成为许惑怀念别人的工具吗?
他也无数次翻看许惑的过往,将千百个男人与他一一比对,怀疑了很多人。
是这个屁股翘一点的男同学?
还是和他鼻梁有点像的学长?
又或者是那个很有男人味的英伦绅士教授?
他拈酸吃醋,会悄悄比较。
他赚的钱比他们多。
他可以把屁股练得更翘。
他更有男人味。
池青野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神经质了,一点点小事都要放大。
直到,许惑带他下了一次地府。
所有的怀疑,内耗迎刃而解。
池青野欣喜若狂,许惑怀念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只不过是前世的他!
池青野很感激,很感激前世的他!
他在心里想,死的真好,如果可以,他还想再死一次,让许惑永远的记着他。
回到阳间后,池青野还是不敢越界,只是兢兢业业的扮演着许惑的挚友。
直到有一天,许惑突然牵起他的手,说:“我们去提前度蜜月吧。”
池青野以为他听错了。
池青野永远记得许惑那时候的表情,懵懂,可爱,可怜。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
她这么问。
那一刻,池青野感觉被打磨出厚茧的心脏,挣脱了厚厚的壳,他又听到了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咚咚——
咚咚——
再一次,他古板冷肃的世界为她哗然。
池青野几乎是虔诚的跪在了地上,将随身携带的黄钻套到了许惑的手上。
他一直带着这枚戒指,但又怕送出太暧昧,会被许惑拒绝。
事实证明,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池青野趁机提出了每年度一次蜜月。
他知道他有点贪心。
许惑却点头同意了。
最终,池青野只是和许惑悄悄领了证,在国外举办了一场只有家人在场的婚礼。
许惑很不解:“为什么不让公众知道。”
池青野摸着她的头,只是半开玩笑的说:“你是名人,名人都是要隐婚的。”
他隐瞒了内心的想法,许惑是高翔天际的鹰,他只是个普通人,他害怕有人审判他配不上许惑。
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很重。池青野更不想要百年、千年之后,有人在改编许惑的故事时,把她塑造成为了爱人努力奋进的女性。
她本是高山,不为任何人俯首。
他想要她的光辉,不受任何人影响,不被人沾染分毫,永远明月高悬。
而他只用做旁边若隐若现的星子,只要明月的光辉能偶尔照在星子身上,就足够了。
池青野咽气之前,都觉得自己是默默幸福了一辈子,做梦都该笑醒的程度。
不过,听说他没有来生了。
没有就没有,他这一辈子值了。
结果再次睁眼时,崔珏塞了一套工服到他手里:“好了,上班吧,你以后永远都是牛马了。”
“最讨厌你们关系户了……”
池青野才知道,许惑给他捐了个官。
牛马好啊,他最喜欢做牛马了!
……
许惑知道她那些师祖开了个赌局,就赌她会不会追夫火葬场。
许惑慢吞吞的想,他们真猜错了。
池青野,他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