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回到岸上,苏培盛本叫了轿辇送皇上回养心殿,但是皇上却道了一句:“先不回养心殿。”
苏培盛询问圣意:“那皇上,咱们去……?”
皇上沉默不语。
苏培盛了然:“摆驾碎玉轩。”
眉姐姐晚了一步回到岸上,看着皇上的龙辇去了碎玉轩的方向,便让人静静的跟在身后。
果不其然,皇上的轿辇到了碎玉轩门口,奴才们将轿辇放低,但是皇上又久久地坐在上面不下去。
苏培盛弓着身子,微微转头试探着问皇上:“皇上?碎玉轩到了?”
“回……养心殿吧。”
苏培盛:“起驾。”
苏培盛:你和莞嫔在这冷战,一天到晚的拉着我们一群奴才陪你俩一块儿受罪。
惠妃在长街的拐角看着皇上的轿辇过碎玉轩门口而不入,又等皇上远去后,沈眉庄才带这奴才进了碎玉轩。
*
华妃这边,华妃坐着轿辇回翊坤宫的路上,瞧着四周无人,便掀起轿子的窗帘,问道:
“适才宫人落水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周宁海适才给了奴婢暗示,说一切事情小楼子都已经办妥,皇后选给皇上的那个宫女,应该是照着原计划只是将她迷晕,但是没想到她会落水啊。”颂芝说道。
若是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远处那个落水的宫女是皇后原本选给皇上的女人,可华妃他们是知道的,那女子的服侍与寻常的宫女不同,旁人远远看上去,根本不会在意那人的服侍。
可华妃打眼一看,就知不妙,随即又是甄嬛落水,众人慌乱无措,才给了岸边的人时间将那女子救上岸。
因为出了甄嬛落水这个意外,岸边的事情才被揭过。
还有甄嬛,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会落水呢?
“小楼子人呢?”华妃问道。
“去处理那女子了,看着时辰,应该能在今日晚食后处理好。”颂芝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急促地说道。
“去和周宁海说,办事要利落。”华妃眼藏杀机,语带狠厉。
颂芝急忙应是,快步向前,通知前面打头走的周宁海去叮嘱自己的徒弟小楼子。
得了颂芝的提醒,周宁海打量了一下四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华妃的仪仗队,隐没到了旁的地方。
华妃一行顺利回宫。
安陵容与齐妃则直接被皇后留了下来。
等众人散去,皇后端着的笑脸儿瞬间冷如冰霜,齐妃与安陵容对视一眼,都沉默地低下头去。
待三人一同回了景仁宫主殿。
皇后才冷哼出声:
“当真是本宫养的两条好狗,竟然联合起来算计本宫!”
皇后怒火中烧,忽得就将小几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
齐妃与安陵容也顾不上地上的碎瓷片,当即就跪了下去。
“安贵人,本宫才在皇上面前抬举你升了贵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宫的吗?”皇后一把抬起安陵容的下巴,强迫安陵容与之直视。
“皇后娘娘,齐妃娘娘逼迫臣妾,臣妾也没办法呀。臣妾的母亲来信说父亲的病症有治疗,只是许多药物少有金贵,家中银钱实在不够,可臣妾每月的份例银子也只有那些,还需得匀出一部分来打赏宫人。
皇后娘娘您也知道,在这后宫生活四处都要打点,臣妾娘家无权无势,父亲还是罪臣,若不是平时省吃俭用,打点那群宫人,臣妾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家中也需要钱财给父亲治病,臣妾实在没有那么多钱啊,齐妃姐姐给了臣妾一笔银子,只要臣妾帮她这么一次,臣妾一时糊涂,求娘娘原谅,臣妾再也不敢了。”
安陵容越说心中越苦,哭的梨花带雨,泪水连连,引得皇后再生气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皇上即使赏赐无数,那也是登记在册的,妃子是不可能托人拿出宫外换钱的。
“你没钱,可以来找本宫要,你要的东西,本宫何时没给过你?”
“臣妾瞧着娘娘平日也过得极为简朴,臣妾真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安陵容哭的更狠了。
皇后听到安陵容的理由一时无言以对,想到平日自己树立的后宫典范,也只能咬牙认了。
她给人的感觉,确实没有华贵妃让人觉得有钱。
特别是安比槐这把刀,本是她用来掣肘安陵容的武器,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刺向自己。
皇后任由安陵容在那掩面哭泣,转向对齐妃斥责道:
“还有齐妃,真没想到你在本宫身边多年,还能摆本宫一道,齐妃,你若是想要要回三阿哥,直接跟本宫说便是了,本宫还能不给你吗?难为你这般费心思。”皇后语气寒凉如刀,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利刃插入齐妃胸腔之中。
“娘娘误会臣妾了,其实这么多年,臣妾瞧着这宫中的姐妹,莺莺燕燕,一茬接着一茬,臣妾想到当年自己与皇上的种种情谊,有时候也会难过。色衰而爱弛,臣妾也是想要看看,皇上心中到底还有没有臣妾的位置。”齐妃越说越可怜,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今日臣妾也没有讨要三阿哥,三阿哥放在娘娘膝前养着,臣妾一百个放心,是皇上今日那般说,臣妾也不好推辞啊。”
“哼,说来说去,你还有理了!”齐妃还愿意在自己面前服软,皇后此刻也不好撕破脸。
更何况齐妃手中还握有三阿哥。
“横竖你是本宫的人,你得宠对本宫也有好处,但是你要记住这一点,不管是你还是三阿哥,都要站在本宫这一边。”
“此事臣妾一直谨记在心。顶替了娘娘您精心安排的宫女是臣妾不对。”
至于那女子,臣妾已经安排人送出宫去了,那女子的存在,想来现在对于娘娘您来说也是不合适的吧?
若是她再出现在皇上面前,那今日皇后娘娘您在皇上面前说的那番话,可就是欺君了。
“齐妃,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