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飘来的药香渐渐淡了。
一个小时后，沐雪端着只白瓷碗走进卧室，碗沿凝着层薄薄的水汽，十全大补汤的味道混着点药材香漫开来。
她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杨清。
对方还躺着，头发散在枕头上，脸色比早上好了点，只是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沐雪心里轻轻动了下，昨晚确实没节制，看她这副样子，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起来喝点汤。” 沐雪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想扶她。
杨清别过脸，睫毛颤了颤。
她当然知道这汤是什么意思，喝下去，今晚怕是又没完没了。
可浑身软得像泡发的海绵，腰侧还隐隐发酸，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更别说有力气去张嘴反驳了。
嘴唇抿得紧紧的，连哼一声都费劲。
沐雪看她这模样，低笑了声，也不勉强，自己先舀了勺汤，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
杨清闭紧嘴，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僵持了几秒，沐雪放下勺子。她总不能真逼着灌下去。
目光落在杨清苍白的唇上，顿了顿，有了主意。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俯身靠近。
杨清感觉到阴影落下来，刚要睁眼，就被轻轻捏住了下巴。
下一秒，温热的汤液顺着唇缝滑进来，带着点药材的甘味。
“这样总行了吧。” 沐雪退开些，替她擦了擦唇角的汤汁，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藏不住的笑意。
杨清没力气挣扎，只能任由她一勺勺喂。
汤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今晚大概又别想好好睡了。
沐雪把空碗放进厨房水槽，转身回了客厅。
她走到沙发边，弯腰，手指在地板和沙发底的缝隙里摸索了会儿，小心翼翼地掏出个边角磨得发毛的小本子。
封面上用圆珠笔写着《从零开始的教培生活》，字迹歪歪扭扭的。
她在沙发上坐下，指尖捻着纸页边缘。
以前在那个世界，杨清有系统罩着，力气不小，偶尔还能挣动几下，没那么容易服帖。
可现在不一样了。 杨清在这个世界就是个普通姑娘，细胳膊细腿的，昨天那样子，稍微碰一下就软了。
沐雪翻开本子，纸页上记了满满当当的页子。
从她回这个世界第一天起，就开始琢磨这些。
以前总觉得不用费太多心思，现在看来，还是得好好计划。
她笔尖在“进度”那栏划了道勾，嘴角悄悄扬了扬。
本子里记的，无非是怎么让杨清乖乖的，再没力气说个“不”字。
这书名起得没错。她就是要一点点教，让杨清自己愿意，再没二话地做那个“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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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从亮转到暗，足足一整天，杨清就没离开过那张床。
醒了就躺着发呆，困了就闭眼睡，胳膊抬起来都费劲，更别说挪动身子。
一日三餐，沐雪都是从厨房端过来的，一勺一勺送到她嘴边。
杨清没力气抬手，只能被动地张嘴，咽下食物时，喉咙还带着点沙哑的疼。
她侧过脸，看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一点点变淡。
脑子里反复转着念头，想不通。
怎么回到了这个世界，稍微动一动就累得喘，浑身软得像摊泥？
难道那个世界的力气和耐力，和现在的自己再无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