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笙书带着大军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邓州城下,可还没来得及安营扎寨,魏笙武同赵勇高,还有段横前来禀报。他见段横一脸怒气,脸上似乎泪迹未干,便赶忙安慰道:
“段二哥,段帅战死疆场,全军将士都是十分悲痛,可人死不能复生,还望段二哥节哀。本王一定让大军攻下邓州城,为段帅报仇!”
段横只是低头哽咽,并不言语。这时,一旁的魏笙武道:
“殿下,昨日末将同段家两位兄弟率军赶到这边以后,立刻同赵将军一同商议攻城。赵将军早已命人扎好了一批竹排,我们安排了四个营的将士坐上竹排,携带攻城器械,准备攻城。段家大哥身先士卒,冒着箭雨,过了护城河以后,指挥将士们架起云梯攻城,却不防敌军暗中射出冷箭,段家大哥当场不幸身亡,攻城行动也不得不停止了。昨日这攻城这一仗,我军又折损了三千多名将士。”
什么什么,你二哥和赵勇高都是久经战阵的将军,怎么会让段家兄弟带了四个营的将士渡河攻城,这岂不是儿戏?就算敌军个个像木偶,让你们爬上了城头,就凭这几千人,敌军还不把你们包了饺子?三千多将士呐,三千多活泼泼的生命,说没就没了,你们这是打什么仗。如果按照这样的方式打下去,咱打到京师,岂不是还要折损好几万人马吗?
不对,二哥同赵勇高都是谨慎之人,他们可能是拗不过段家兄弟俩的坚持,才派了四个营的将士让他们俩指挥,以满足他们要报杀父之仇的强烈欲望,这分明是故意迁就段家兄弟,让这么多将士去送死!可是,眼下咱可以责骂二哥同赵勇高吗?不能,如果咱一责骂,军中将士都还以为咱是无情之人,对段老头毫无情感,巴不得他早死呢。如此一来,咱在这军中的威望一定会大大降低。
想到此处,高笙书一跺脚,说:
“方向学这厮真是可恶,段帅的旧仇未报,如今又添新仇,本王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高笙书一阵咬牙切齿的诅咒之后,略微停顿了一下,问赵勇高:
“赵将军,段帅的遗体还未下葬吧?你抓紧做好安排,本王要给段帅父子办一场隆重葬礼,号令全军将士,誓为段帅报仇!”
几天后,高笙书亲自来到邓州城池下,远远看去,只见城下的护城河颇为宽阔,却离城楼较近,如果进攻一方强渡护城河攻城,必定会受到守军箭矢的射杀,想必几天前折损的三千余名将士,应该大多是在渡过护城河时死于敌军箭雨之下。如果大军投入巨大兵力强攻,很有可能还会重蹈段举阵亡的覆辙。
魏笙武道:
“殿下,我军如果强攻邓州,必定要携带大量的攻城辎重,可是,这些辎重放在竹排上渡河却是极为不便。另外,我军渡河之时,敌军如果在发射的箭矢上裹了易燃之物,火箭射来,竹排上便是一片火海,那时我军不但伤亡惨重,而且根本无法攻破敌军城池……”
高笙书一脸严峻,说:
“本王的目标要攻入京师,擒住澄如,还天下人一个公道,如果连一座小小的邓州城都攻不下,而止步于此,还谈何誓除奸佞,以正朝纲,以安黎庶?你等务必要替本王想一个万全之策,半个月之内,本王一定要拿下邓州城!”
高笙书虽然对邓州城下达了强攻的命令,魏笙武及赵勇高等一干将领赶紧去排兵布阵,商议攻城的策略,可是,他自己心中却是一点自信都没有。
如果咱要在这样的情形下强攻邓州城,即使勉强攻破了城池,但我军伤亡肯定要数倍于敌军,很多年轻鲜活的生命可能就在邓州城下戛然而止。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咱自己与澄如的争权夺利,让这么多年轻的生命丧命于此,咱这么做与那些残暴的的军阀有何不同?不行,咱无论如何要想出一条可行之策攻下邓州城,尽量避免我军将士的大量伤亡。
可是,还没等高笙书想出精妙之策,魏笙武、赵勇高等几个旅的指挥使轮番上阵,指挥自己麾下的将士们对邓州城进行了猛攻。
可是,正如他们原先预料的那样,一连几天的猛攻,他们根本无法攻下邓州城,要么将士们刚上了竹排,就被敌军的火箭击退。要么勉强过了护城河,云梯还没靠近城墙,就被敌军从城楼上投掷下来的巨石砸断。有时,等将士们稍稍靠近城墙,城楼上还投下装了沸腾的粪水,将士们一旦被粪水飞溅,皮肤登时腐烂,哀嚎声不断……
连续三天的猛攻,高笙书见自己的队伍不但无法撼动邓州城分毫,而且还折损严重,不禁心急如焚,而方向学还站立在邓州城头,大声高喊:
“敌军的兄弟们,你们跟随逆贼高笙书造反就是死路一条,今后会被株连九族,则悔之晚矣。如果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本将可禀报圣上赦免你们;如果你们能反戈一击,擒住高笙书这个逆贼,本将保你们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
高笙书听了气急,可是,他心中一时也无攻城良策,眼看着己方许多将士们丧命于敌军的箭矢、巨石之下,心情沉重,只得暂时叫停了对邓州城的猛攻。
晚间,他枯坐在军中大帐,愁眉苦脸,心中还在苦苦冥想如何攻破邓州城的策略。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闪进大帐,只见她身着戎装,一脸的英武之气,与往常的柔美大有不同。高笙书见到她不禁眼睛一亮,问道:
“文君,你怎么来啦?”
曹文君嫣然一笑,说:
“殿下,我现在是你帐下的后勤佐官,怎么就不能来见见殿下呢?”
高笙书在定州起兵后,任用程道刊为粮道大司马,曹文君则协助程道刊一道协理,所以,她自称是后勤佐官,也并无不妥。
高笙书勉强一笑,说:
“文君,你不但要帮助道刊兄管好粮道,还要帮我一起想想这攻城之策。你看,我军这三天的强攻,不但没能消灭几个敌军,自己还折损了两千余人,哎,你说,难道这邓州城真是我的滑铁卢不成?”
“殿下休要烦闷,我问过魏二哥等几个将领,这邓州城易守难攻,凭着咱们这样的武器现状,很难攻克。不过,我虽想到了一条另辟蹊径之策,也不知有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