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笙武和顾嘉言劝说了胡聪亚一番,说得口干舌燥,却无功而返,只得悻悻返回军中,来到高笙书的帐中禀报情况。高笙书不以为意,说:
“岳丈大人,魏将军,咱们无需操之过急,只要我军围困玄城一些时日,朝廷重臣自会恐慌,许多人必定会与澄如貌合神离,到了那时,我军再劝说他们倒戈也不迟。魏将军,只是我军围城之时,一定要注意对城外的百姓秋毫无犯,城中百姓得知,心中也自会偏向我军,自古得民心者的天下啊。明白吗?”
咱当初围困龙城,柔然国的高层就出现了分化,如今这澄如靠非法手段篡位,许多大臣也都是慑于他的威势,而不得已臣服于他。只要咱围困他几个月,澄如的朝廷必定会分崩离析。现在,咱已肃清了京师周边,连那后楚军都已回了他们的老家,咱有的是时间,咱不急这一时。
第二天,高笙书正在帐中用早膳,楚中天来报:
“启禀殿下,城中出来了三人,有一人属下认得,他是当初三司会审的主审官葛雄飞,他说奉旨来见殿下,殿下要见他们吗?”
葛老头这个书呆子怎么来了?还奉旨,难道是奉了澄如的旨意?咱正找不到与朝中重臣沟通的渠道,葛老头他是来得正好,而且,此人虽然有点迂腐,但为官还算正气,如果能说动他归顺了咱,那咱在道义上就能盖了澄如一头呢。嗯,还是见见吧。
“还有另两位是谁?”
“看样子只是葛雄飞的随从,其中一人看上去岁数颇大,走路都有点颤巍巍的。”
啊哈,颤巍巍的人还出来混,这可能就会有诈,嗯,眼看咱胜利在望,虽然咱要见见葛老头,但咱绝不可掉以轻心。
“中天,既然那葛雄飞是奉了那奸臣贼子澄如的旨意来见本王,本王如果不见,还让葛雄飞认为本王心虚,来,本王去见见他们吧。”
高笙书叫过楚中天一阵耳语,楚中天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高笙书在大帐中坐定,身旁侍立着夏谷和虎娃,然后,楚中天将来人带到帐中。
高笙书一见葛雄飞,就赶忙挥手示意,说:
“葛大人,当初三司会审,葛大人主持公道,本王一直还铭记于心呢,想不到,这两年多以后,我们竟在如此场合相见,本王心中还真有些不是滋味呢。”
葛雄飞对着高笙书致礼,说:
“殿下挂帅出征,为我朝平定了猖獗数十年的蛮夷之患,真是居功至伟,与大汉霍去病封狼居胥之功相比也不遑多让。前些日子,老臣方才得知殿下乃先帝的皇七子,咱们大梁国皇家尚武血脉,在殿下身上得以传承,老臣真是欣慰啊。”
两人一番寒暄后,葛雄飞落座。高笙书见葛雄飞神色坦然,似乎没有什么诡计,而身旁两人,一人年纪颇大,手脚似乎有些不灵便,另一人年岁不大,却是气势轩昂,颇为威武。
葛雄飞坐下后,开始说明来意:
“殿下,此次老臣来见殿下,乃是奉了陛下的旨意。陛下说他自己不想兄弟阋墙,而致天下百姓臣民生灵涂炭。他说,既然先帝已有遗诏,让殿下即位,他说只要殿下退兵,他就愿意逊位禅让给殿下,殿下以为如何?”
啥啥啥,澄如这家伙现在竟然舍得放弃这皇帝的大位,难道他真是良心发现,还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得已而为之,或者他又有什么另外的图谋呢?
从常理来说,如果他承认了咱手中那份皇帝老儿的遗诏,那就等于承认他自己是篡位,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即使咱做了皇帝,也很难赦免他啊,他为什么如此爽气地答应自己逊位呢?不对,他肯定包藏祸心,咱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高笙书眼睛的余光忽然感觉葛雄飞身边的老者眼中颇为锐利,他心中不由得一紧,可当他再看向那老者时,他却又是慈眉善目,低头看着地面,一脸的拘谨。
高笙书让楚中天拿出那份遗诏,在葛雄飞跟前示意了一下,说:
“葛大人,本王在讨逆檄文上写的清楚,本王乃先帝皇七子,因为对先帝突然驾崩而心存疑窦,故此不得已而兴兵。本王在葛大人面前说句肺腑之言,本王实在无意于登基为帝,本王就只要问一个明白,先帝到底是如何突然龙驭宾天的,葛大人是否知晓呢?”
针对高笙书的这个问题,葛雄飞哪里敢回答,只好含糊其辞地说:
“殿下,老臣听说先帝在宫中震怒之下,突然晕厥,不久就不治宾天了,老臣与朝中重臣都十分悲痛。由于国不可一日无君,而殿下又在边关,故此,朝中重臣就推举恕亲王登基入主大内。如今,殿下归来,陛下也愿意逊位,这可是顺应民意之举。而且,陛下还让老臣带了他的逊位诏书,殿下请看。”
说罢,葛雄飞对着身旁的老者示意了一下,那老者便缓缓地从袖中拿出一纸文告,慢慢地向高笙书跟前走来。
那老者刚走近高笙书,他眼中忽然精光大盛,猛地左右开弓,双腿踢向侍立在高笙书身旁的夏谷与虎娃两人。饶是夏谷和虎娃两人身手不凡,猝不及防之下,也被老者一脚踢飞丈余,而且,那老者还抢了虎娃的腰刀,挥刀向高笙书砍去。不远处的楚中天目瞪口呆,仓促之下,根本无法上前相救。
眼见高笙书就要命丧刀下,突然,那老者身后突然闪出一人,快速抱住高笙书往旁边一躲,那老者的刀锋就砍在了那人身上,只见那人鲜血四溅,瘫倒在地。那老者再想挥刀砍向高笙书之时,夏谷和虎娃以及楚中天三人都已抢了上来,围住那老者厮杀起来。
那老者虽然是世间绝顶高手,但帐中腾挪不便,而且夏谷等三人都是拼了命的打法,那老者也是招架不住,只好虚晃一招,将刀掷向楚中天,逼得楚中天稍稍一退,那老者就趁隙跃出了大帐,几个纵跃之后,向着大营之外逃窜。
夏谷大呼小叫,追出帐外,指挥军中将士赶紧擒拿那老者,而虎娃和楚中天则折回了大帐,却见高笙书正扶起舍身相救的那人,低头正询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