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会,您不会是想保护我吧?”
郎官看着李斯问道。
不等李斯回话,他便严肃道:“请您放心,我位虽低,却不是怕死之人;我更知道您和大王、国师都是为国家好,你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百姓,我也是百姓中出来的,更没理由躲避!”
“我愿意与您并肩作战!”
李斯看着他,神情复杂。
前几年他的助手是一个叫萧何的年轻人,后来他把他外放出去为官了,自己又挑了一个机灵点的。
但现在看来,这小子貌似还不够机灵。
“别误会。”
“你身板太弱了,一个小浪头打过来你就得死,我还得花精力照顾你。”
“你要真想帮我,那就去基层历练吧。”
郎官:“……”
他有些尴尬。
原来还是我位太低啊……
连想和李廷会站在一起为朝廷做大事的资格都没有……
“在下愿听李廷会安排。”
他低头道。
同时,他在心里坚定了一个往上爬的决心!
……
这个年过得不怎么好——这是许多官员的共同感受。
这个年节假期,可能是他们许多人能安稳过的最后一个假期了。
但与他们的担忧和焦虑不同,百姓们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在国师府的少小姐在城外的自家庄园外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所有十六以下的孩子可由家长带着户籍册来免费吃一顿饭后,许多百姓更是开心了。
虽然那饭食对国师府来说只是连下人都不想吃的麦饭和肉干、咸菜,但对于百姓来说,这就是大餐。
许多百姓也清楚,连着摆三天的成本,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据说,少小姐今年还可能会在其他郡也这么摆几回。
“少小姐真是跟她爹一样,大大的好人啊!”
城门口,几个外地来的富商刚从那处田庄回来,亲眼看到了那副场面,一个商人叹了口气感慨道。
身旁,一个同伴有些古怪的看着他:“你昨天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商人有些窘迫。
其他人则笑了起来。
他们都是外地人,只是趁着年节来国都做生意,同时感受下国都的氛围。
前两天听到这消息时,这个商人还抱怨过几句,说不管是国师还是大王、现在甚至连他们的下一代都是,对咸阳的照顾远超过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也需要发展,其他地方的百姓也苦,朝廷应该多看看。
若是放在以前他敢这么说,哪怕只是隐晦的抱怨了几句、实际心里并没有什么不敬之意,但若有人告发出去他一样得去蹲号子。
现在法律宽松了许多,国师的仁爱形象更是让他们仰慕不已,许多人才敢这么稍微发几句牢骚。
可今天,随着消息的传播,商人只觉得羞愧不已。
我居然在质疑国师他们?
“我收回我昨天说的话。”他只能这么辩解道。
“话还能收回的?”
“就是,你咋不把你孩子也收回去?”
“这怕是收不了吧。”
“怎么不行?他说出去的话都可以收回来,把那一哆嗦也收回来就可以了。”
“哈哈哈……”
商人更加窘迫了。
一侧,一个路过的男人看了他们一眼,将话记在了心里。
半个时辰后。
到达玄衣卫某个据点的他把这段对话也上报了上去。
一个时辰后。
连带着这份情报在内的许多消息,被摆在了张苍面前。
“国师,如您所想的一样,少小姐此举让百姓们全部感激不已。”张苍说:“尤其是咸阳的孩子们,现在少小姐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恐怕还要超过您了。”
李缘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咸阳是这样的,那其他地方呢?
等消息传出去,颜花在民间的名声怕不是得超过扶苏。
“可……”
张苍欲言又止。
“有些官员和贵族表面上附和舆论,说少小姐心善,暗地里却极尽讽刺之意。”
张苍已经说得比较委婉了。
“不就是说闲话吗?还能有什么?”李缘显得不在意。
张苍看了他一眼,你马上就沉不住气了。
有官员说颜花和她爹一样虚伪,就知道上赶着舔百姓的脸。
有富商说年纪小就是不懂事,就为了点名声把家产如此作贱。
也有人说这小女娃心机如此之深,长大了指不定会成为什么妖艳贱货。
还有官员说,这事八成又是李缘的主意,就是想给自家女儿在百姓那也营造一个和他一样的形象。
更有一些贵族,说颜花年纪轻轻就如此收买人心,再加上她爹的地位和特殊性,她怕不是想在百年后改朝换代。
还有人说……
李缘对别的言论都不在意,唯独被一句话给气到了。
“说我女儿是妖艳贱货?”
“国师,那人曾经被……”
“我不想知道他是谁!”李缘冷着脸:“告诉章邯,今晚加个班!”
张苍沉默了一下,拱手应下。
看吧,我就说你沉不住气的……
于是第二天。
一个有爵位在身、还娶了一个宗室之女的贵族,曾经的上大夫,后来因一起贪污案被波及而降职的官员,在年节假期的第六天被玄衣卫当众带走。
人是上午带走的。
家是中午抄的。
其妻子倒是挺有情谊,找自家的爹没用后,都找到宗正那去了。
然后宗正摇了摇头:“帮不了。”
虽然拒绝了,但他还是安慰了一句:“放心,大概率不会死的,只是会受点苦,官职嘛……这就得看他罪有多大了。”
妇人忧心忡忡的走了。
元宵节的前一天,人被放出来了。
确实是没死,但进玄衣卫的监狱时是站着进去的,出来时是被人用担架抬出来的。
于是,他成为大秦第一人:
第一个在玄衣卫监狱里关了三天以上还活着出来的人。
“其胆子太小,大部分财产都是靠其夫人,用国师您说过的一个词,他是吃软饭的;所以,其罪行哪怕叠加都不构成死刑。”
章邯来国师府汇报时说。
李缘点了点头。
他虽然有气,但还是有点理智的;如果那人所犯的罪行确实不够死刑,他也不会为了出气就宰了他。
只是他嘴太碎了,他让玄衣卫好好招待了他。
元宵节。
李缘带着颜花来了王宫,和政哥家一起过。
席间,赵姬甚至都忍不住问起这件事,因为前几天有人找关系找到她这来了,只是她想问李缘时被嬴政拦下来了。
李缘看了看嬴政,后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说。
李缘沉默了一下:“如果有人骂您儿子是个野种,甚至更难听的话,您会怎么做?”
这问题一出,不仅赵姬愣了一下。
嬴政也怔了一下。
不是因为在想后果,而是这些话她们曾经真的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