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输了就咒骂,很没品啊。”杨束挪开脚,不让右侍郎抓到自己,才穿了两天的鞋,要沾上血就得换了。
“竖子!”
“竖子!”右侍郎低吼,满眼不甘,他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竟只是因为大意了一点,就毁家灭族。
此子,可恨!
可恨啊!!!
但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今天的晚宴,他要不来就好了!
他就该在柳眠进永陵的第一天,宰了他。
右侍郎眸子眨动的频率越来越低,脑子已经无力思考,只剩下悔恨。
瞧着右侍郎大大睁着、不愿闭上的眼睛,杨束擦了擦手,今晚,是东南风,一切顺利。
坐了一刻钟,确定人死透了,杨束带着右侍郎的尸身去了武勋侯府。
“侯爷,我大意了。”杨束向刘庭岳请罪。
“倒是便宜了他。”刘庭岳扫着右侍郎的尸体,面色淡漠。
“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全禄,带百户去歇息。”刘庭岳神情温和下来。
“侯爷也早些歇息。”杨束行了一礼,随全禄离开。
看着杨束融进夜色的背影,刘庭岳微低下眼帘,此子的能力,与裕安不相上下,裕安若活着,有柳眠辅佐,刘家何愁得不到天下。
想到大儿子,刘庭岳心口就揪着疼。
时间越久,这份不甘就越浓。
他刘家,为何不得天佑!
“侯爷。”长随走过来,将木匣子捧到刘庭岳面前,“都监卫虽参与了抄家,但机密的东西,碰也未碰。”
“柳眠向来有分寸。”刘庭岳说着打开了木匣,瞧了眼竹筒,他合起来,示意长随送去书房。
凝望夜色,刘庭岳目光深沉,柳眠聪慧机敏,知进退,不骄纵,是难得的人才,他很喜欢。
可惜,非刘家血脉。
他若死,刘家无人压制的住柳眠。
祖辈的基业,刘庭岳不会叫外人夺了。
他合眼之日,会将柳眠一起带走。
忠心这种东西,听听就好,哪有人不想坐上高位。
聪明人的欲望,尤其重。
收回视线,刘庭岳朝书房迈步。
今日的收获,是真不小。
柳眠立下大功,得好好赏赏。
……
谢别全禄,杨束关上了房门,简单的洗漱后,他躺上了床。
屋里能闻到檀木的香味,杨束勾起嘴角,刘庭岳在他身上,还是舍得花钱的。
闭上眼,杨束开始思索,刘裕安放着世子的身份不要,搞一出假死,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瞒着,他图什么?
总不能是脑残小说那样,遇着真爱了?
杨束宁愿信刘裕安被门夹了脑子。
难不成他在那会就预料到武勋侯府衰败的结局?
所以早早脱身?
刘裕安少年时就上过战场,天资卓绝,人品德行都无可挑剔,颇受百姓拥护,这样的人,会在意气风发的年纪,归于平淡?
得把他找出来。
杨束气息悠长了一分,越来越平稳。
清晨,天一亮,杨束就睁开了眼,这敌人的家,就是不好睡,一点小声响,都得注意。
穿好衣服,杨束打开了门。
侍女就候在外面,见杨束起来,立马把洗脸水端进去。
“侯爷起了?”杨束随口问。
“应是没有。”侍女递上漱口的茶。
“大人是现在用早饭,还是等侯爷一起?”
“不了,我去都监司瞧瞧,代我向侯爷问个安。”杨束放下布巾,迈步就走。
武勋侯府服侍的再周到,也不如自己那舒适。
杨束最不喜欢的,就是掌控权在别人手里。
“公子。”
见杨束出来,老王松了一口气,老匹夫也不知道什么爱好,喜欢留人在自己家睡觉。
不会以为睡了,就对他死心塌地吧?
简直是做梦!
“找到了庄足两的妻女?”杨束侧头问。
老王点点头,“庄足两死的那天,就被右尧沉了河。”
“给他们葬一起。”杨束望向天际,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在这种吃人的时代,庄足两不是个例,是普遍现象。
“公子,蒋文郡说,只要五千精兵。”老王凑近杨束,压低声音。
“答应他。”
“蒋琒那边有什么动静?”杨束把香囊转到正面。
“请道士做了场法事。”
杨束挑眉,“请道士?往生经不都请和尚念?”
“木偶上,写着清河郡主的八字。”老王说道。
杨束眼睛瞪大了,“蒋琒都信这玩意了!”
“郁气总得宣泄嘛。”
“这是真拿萧漪没办法啊。”杨束摸下巴,他回头要不也做场法事?
“百户。”
身后传来全禄的声音。
“侯爷醒了,让你过去呢。”
“不是急事,是怪你太见外,连个早饭都不陪他用。”全禄说出原因。
杨束默默无语,给老王使了个眼色。
老王立马掏出一袋金叶子。
“百户,你这是做什么?”全禄退后一步。
“一直抽不出时间请兄长吃顿饭,这点心意,你就别推拒了。”杨束笑着道,真金白银的好处,可比口头上的承诺管用百倍。
提前知道刘庭岳的心思,他也能早做防范。
“拿着。”看全禄犹豫,杨束直接硬塞。
“你这、你这真是叫我羞愧,什么忙都没帮过。”
“几次提醒,兄长的好,我都记着呢。”杨束冲全禄笑。
“往后,尽管开口。”全禄捏紧钱袋子,认真道。
“叫兄长为难的事,我肯定不提。”杨束嘴角微微上扬,“我们走吧,别让侯爷等久了。”
刘庭岳疑心重且很会察言观色,他近前的人,没自己这么好的演技,同刘庭岳待久了,很容易被他察觉到不对。
要离的远,倒没什么,可现在同处永陵,刘庭岳弄死他,不要太容易。
只是相交,透露点消息,阵营一致,非背叛,全禄不会有心理负担,他面对刘庭岳,可以很坦然。
……
“侯府是埋了钉子,扎你脚?天一亮就往外跑,一刻都不肯多待。”刘庭岳温声责怪。
“在侯府,你便是失了礼数,也不打紧。”
“说多少次了,当自己家。”
“那些小子谁要敢在你面上耍横,你尽管打。”
“侯爷……”杨束一脸动容,暗地里撇嘴,又来了,把他当纯情大男孩呢,些许重视、偏宠,就跪下来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