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尔等此前未曾行那烧杀掳掠、伤天害理之事,”
柳如山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穿透惨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因剧痛和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贼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今日略施薄惩,权作小戒。
望尔等从此洗心革面,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性命!”话音未落,那道收割了众人手臂的长虹剑光,如同拥有灵性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悠悠回转,精准地落回柳如山摊开的掌心。
剑身光华内敛,寒芒吞吐不定,赫然正是他那柄心爱的神兵——斩心剑!
“噗通!噗通!噗通!”
一连串沉闷的跪地声响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倒。那些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贼人,此刻已彻底丧失了所有凶性,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纷纷双膝砸地,匍匐颤抖,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枯叶筛糠。
汗水和着泪水,混杂着因剧痛而咬出的血丝,从他们扭曲的面庞上淌下。
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难以言喻的敬畏,让他们涕泪横流,嘶声哭喊:
“多谢大人饶命!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啊!!”声音里充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卑微的感激。
那蒙面壮汉更是面无人色,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双臂自肩膀以下传来的寸寸碎裂般的剧痛,让他整张脸都因痛苦而扭曲变形,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然而,比剧痛更甚的,是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
他死死盯着柳如山手中那柄光华流转的斩心剑,眼神涣散,牙齿咯咯作响,心中那点反抗的凶焰早已被那惊世一剑彻底碾碎,连一丝一毫动手的勇气都再也无法凝聚,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意与臣服。
柳如山目光扫过这群哀嚎求饶、狼狈不堪的乌合之众,眼中并无丝毫得色,反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与怜悯。
他下手自有分寸,那十几个喽啰,看似血溅当场,实则剑气只伤及皮肉筋骨,避开了要害经脉,虽疼痛难忍,但敷药静养些时日便能痊愈,不至残废。
唯有那为首的蒙面壮汉,双臂自肩而下,筋骨已被那蕴着源力的剑气寸寸震断,即便日后接续,也再难恢复如初,一身蛮力付诸东流,再无法恃强行凶了。
“唉,”柳如山一声低沉的叹息,消散在带着血腥气的夜风里,“走吧。”他不再看地上哀嚎的众人,继续往前走去。
沈秀儿快步跟上,衣袂飘动,二人的身影渐渐融入更深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刻骨铭心的恐惧。
狭窄的土路在脚下蜿蜒,不过短短数里,以柳如山矫健的身形,不过盏茶功夫,便已掠至那丛半人高的、荆棘密布的灌木边缘。
一步踏出,眼前豁然开朗,顿觉天地之宽。
仿佛天地骤然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平了褶皱,无垠的平原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铺陈开来,撞入眼帘。
目光所及,是阡陌纵横,是如棋盘般切割得整整齐齐的田畴,一块块深浅不一的绿色与褐黄交织,延伸至视线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