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啊……好汉,饶命啊。”
“不要杀我,我给你……”
河间郡。
吕公庄。
蒋波终于喊出了声音,
原来死亡面前,他双腿发软,喉结卡住,浑身颤抖,
跟被他杀死的人一样,是如此的胆怯懦弱。
可惜,喊叫并没有叫停长槊。
‘噗’的一声,随着蒋老三最后的哀嚎。
他的人头高高飞起,掉在了泥地里,卷起的泥渍,打湿了头发。
不多时,这个泥头,就被一个赵军小兵,迅速用葛布包裹。
这个人头很值钱,毕竟按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千人将。
战斗结束的很快,赵军扫视战场,
发现数百有甲的梁国兵马,已经死伤殆尽,其他乱民,早已散去。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一百赵国骑二营精兵,那是压着北狄骑兵打的战场猛兽。
梁军留下抢劫的乱兵,既无甲胄,又无战心,
一群乌合之众,岂是赵国铁骑的对手。
可赵军骑兵觉得很正常,吕公庄的百姓,可是都吓懵了。
在他们的视角里,这简直就是天兵天将。
今日数千乱兵围庄,情况危急。
来的人他们也认识,南园村蒋波,
吕老爷说了,大家都是同乡,给米粮五百石,犒劳诸位英雄。
五百石可不少了,用车足足能拉五十车。
折算成银钱,相当于一千多贯。
可对面蒋老三人多势众,根本不听,硬要把这七八百人的小庄子拿下,尝尝棋姬的滋味。
佃户们为了活命,也只能抵抗,毕竟南园村的消息已经传来了。
可就在他们的庄堡快要被破时,
打北面,来一伙百余人的骑兵。
这一百骑兵,硬是就当着他们面,
一路摧枯拉朽,杀进大军之中,阵斩蒋波,还击败了数千梁军。
如此天威,看的这几百庄户,人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啊。
北军如此骁勇,为什么之前听老爷们说,都是南军厉害,北军不堪一击啊!
“老……老爷,要不,是不是要准备劳军啊?”
吕老爷是个实在人,他愣了两响后,才恍然大悟道,“吕东,吕东啊。去,在库房拉六百石好米出来。”
“不,不,一千石。凑个整,也好听一点。”
吕老爷是真怕了,宋国宁则数万兵马在河间郡抢劫,
他驱使兵卒,将河北豪族、庶民的财物悉数掠夺。
幸好祖上还修了这座堡垒,否则,几天前他们也完蛋了。
吕老爷现在只能希望,这群北兵讲点规矩,不是南兵的德性,
不然就这样的精锐,他们肯定守不住。
忽然,庄墙上的吕老爷眼神一凝,他看见一个好手,
以前这样的好手,如果走镖队,得要五贯银子一月。
这是一个赵军弓骑兵,他在策马扫荡时,
发现左侧五十步外,泥巴沟子里有异常,
果然,一名梁卒拉起散落的马匹,企图逃之夭夭。
但见这名骑兵,青山弓一换手,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好一个左右开弓!
好一个骁勇的赵军官兵。
一支羽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轨迹,正中逃跑梁卒的后心。
同时,这一箭,也正中吕老爷的后心。
素闻赵军骑兵骁勇,乃天下之雄,北虏莫敢争锋。
今日一见,果然是中原赫赫儿郎。
随便一个骑兵,都是上等镖师的水平,这东西数万,确实有些强的过分了。
---------------
“哎……哎,赵国将军,你们倒是等一下啊。”
“别走啊,米粮不要了?”
吕东穿着一件歪斜的皮甲,手里拿着赶牛的麻绳鞭,
这才拖着粮车出来,就见庄堡外的赵军,居然全部走了。
少东家一时不知所措,望着城墙上的父亲,
后者想了想,机智的表示,吕东可以骑驴子去追。
也对,吕东也觉得父亲的话很合理。
这,这赵军解围,不拿东西,好像也不合适啊。
就这样,他庞大的身躯,跨上了一匹家中的瘦驴子,
挥舞着小麻绳鞭,溜达溜达的就上路了。
只是走着走着,吕东就觉得有些纳闷。
这玩意,真能追上那些来去如风的赵国骑兵吗?
答案是追的上!
因为赵国骑兵又回来了。
田间小路,吕东听见前方山包下,官道后方,
似有奔腾如雷的马蹄声,大地竟然都在颤抖。
下一刻,吕东双目圆瞪,头皮发麻。
山包后面的骑兵出现了,那是一望无际的铁甲精锐。
这些骑兵,马匹极为雄壮,旗帜遮天,长戈蔽日,
一路所过,宛如钢铁洪流,烟尘滚滚。
‘统领有令,集结兵力,追击宋狗宁则。’
‘统领有令,集结兵力,追击宋狗宁则。’
吕公庄外,身材魁梧少东家,骑着一匹瘦驴子,不禁看痴了。
王师!
这才是威风凛凛的王师啊。
百骑破千军,挥刀斩敌将。
这样的兵马,在他的梦中出现过。
望着骑二营的官兵,从吕公庄前,奔腾而过,去追击残害河间郡宋军。
如此豪迈之情,如此虎狼之军。
让吕东下定决心,必要成为赵军的一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