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廉领命入厅,厅中茶水已备,却不见灵霁公主与侍女身影。傅廉问兵丁:“公主人呢?”
兵丁回复:“往大堂去了。”
傅廉赶至堂上又不见灵霁公主,兵士又说公主往书房方向去了,傅廉来到尚疆书房时,公主正坐在书房正案,手里捧着尚疆写就、傅廉誊写的的那本《厚薄论》。
这几日洛都府衙事务不多,日常事物皆是傅廉处理,那本《厚薄论》是前阵子尚疆整理出的扶持经济策略,嘱傅廉多多学习,傅廉视若珍宝。
他将原本藏起,又誊写了一本,将此书锁了并藏在书架最高层,目力不可及之处。
傅廉见公主捧书在手,神情颇为关注,想着大人嘱他勿轻易传阅此书,便想从公主手中将书取走,又迟疑着不敢动手。
公主放下书籍,指了指:“你写的?”
傅廉趁此机会想将书拿走,公主却拿着书不肯放手:“看着也不像你能写出来的,是你家洛都尹大人写的吧?”
傅廉转移话题道:“公主今日来府,大人颇为高兴。”
灵霁公主听闻此言,面露喜色,将手中书卷放在了桌上。
傅廉一张巧嘴拉东扯西,谈至高兴处,便趁公主与侍女不备将书取过,心中舒了口气。
尚疆穿戴整齐,赶至书房:“公主大驾光临未能亲迎,还望恕罪。”
“不必如此生份。”公主笑笑,“今日天气晴好,我看你府中也是清闲无事,可否陪我去思农张伦园逛逛?听说那处园子一直是你在打理?”
尚疆脸上显露倦态:“公主,我今日身体倦怠,您来时我方才起床。陪公主游园我确实有心无力,不如我将钥匙给傅廉,让他陪您走走?”
傅廉一脸苦相,这个大人难伺候,公主更难伺候。
公主望了尚疆一眼,眼中有着疑问。
尚疆坦然迎视,目光中还装着无可奈何。
“那算了,你多休息,我见你书架上有《厚薄论》,且近借去看看,打发无聊,明日还你。”公主用的不是商量的口吻,说完便向身旁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便让傅廉将书取来。
尚疆望了傅廉一眼,傅廉硬着头皮说:“书有什么好看?公主,还是我陪您去思农张伦园玩玩吧?”
公主执书在手,也不理会傅廉,只对尚疆说:“那我先回去了。”
尚疆点头:“公主,此书看看无妨,只是切莫传出。”
望着公主背影,傅廉喃喃道:“是我誊写了大人的那本《厚薄论》,刻意锁好藏在书架的最高层。大人对书架书籍管理甚严,府中无人敢动,哪知会被公主闯入瞧见,下臣失职。”
见傅廉一脸做错事的样子,尚疆少见安慰道:“一本书而已,也别想太多。《厚薄论》本是治理经济,衡量得失之策论,世帝能采用也是幸事。若《厚薄论》经过论证确实有效,那么世帝对我的长略也会更放心。”
公主拿着《厚薄论》直接回了灵霁府,到了房中便埋头读书。等她将书读完,已是晚膳时分,灵霁公主没顾得上吃饭,带着侍女便入宫找宁安帝。
皇帝正在东冥殿里对着只鹦鹉发呆,那只鹦鹉也拿眼睛觑着他,近侍在门旁瞧见这一幕,心里嘀咕:“这鹦鹉没轻没重,竟敢这样子瞪着世帝?”
此时御膳房的侍者匆匆赶来,向近侍报道晚膳已备好。近侍说:“今日世帝想在东冥殿用膳,把菜式都端上来。”
侍者领命回去安排。此时灵霁公主过来,便问近侍:“皇兄可在里面,帮我进去通禀下,就说灵霁求见。”
公主进入东冥殿,见宁安帝抬头望着只鹦鹉发呆,说:”皇兄好兴致,又由鹦鹉想起了哪位求之不得的美女了?”
宁安帝把目光从鹦鹉身上转移到灵霁公主身上:“旁人都说你美,朕却瞧着鹦鹉更能吸引我的视线。”
灵霁公主也不与皇帝调笑,想将手中的《厚薄论》递于宁安帝:“是本好书,皇兄您看看。”
宁安帝接过书本,紧接着顺手把书搁在面前案上,眼光又转回到鹦鹉身上:“朕不想看书,还是朕的鹦鹉好看,不仅毛色鲜亮,也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不叨扰我。”说完拿眼瞅了瞅公主。
灵霁公主上前,翻开《厚薄论》,读了一段开头。
宁安帝听完开头,伸手把书抢了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看书。
此时近侍已命人将午膳放上锦桌,上前问:“世帝,御膳备齐。”
宁安帝没有答话,他正专心书本中的内容,看完一个段落方抬头问灵霁公主:“晚膳用了吗?没用的话,今日与朕一起用吧。”
“可惜了一本好书,只赚得一份御膳而已。”灵霁故作可惜状。
“书谁写的?”宁安帝问。
“皇兄猜猜?书写得可还行?”
“不是还行,简直不要太好,不会是尚疆写的吧?这字也不像是他的,他的字可比这大气。”宁安帝说。
“就是尚疆写的,不过您手上这一份是傅廉誊写的。”
宁安帝点头,匆匆说:“先用膳,用完膳,朕想把这本书看完。说实话,意义深远,深入浅出,例子也用的好,很能吸引朕。”
“不如别瞧了,您继续瞧您的大鹦鹉吧,您瞧它眼睛滴溜溜转,多可爱啊。”灵霁打趣。
“今日朕将那鹦鹉送你了,让你瞧个够。”宁安帝豪爽开口。
“得了,这鹦鹅还是留给您享用吧。”灵霁撇撇嘴,“我可不想夺皇兄所爱。”
“太后将你托付给尚疆时,朕还有些犹豫,如今看来,太后确实比朕有远见。光从《厚薄论》来看,就知道太后没有选错人。”宁安帝说完坐下吃饭,没吃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
宁安帝边看书边说:“这《厚薄论》就放在我这里吧。”
“那可不行,尚疆忒小气,我明日要给他还回去呢。”灵霁公主说,“也是凑巧,我去的时候,傅廉说尚疆还在休息,我不信。我寻思他那么认真的人,怎么可能还在休息?于是我去了书房,想瞧瞧他搞什么名堂,结果瞧见书房中书架颇高,我心中好奇,命香菱飞身打开锁扣,取下顶层一本书。没料到一看这书,我便迈不动步了。我便以尚疆不陪我逛街为理由,将该书强行借了一天。”灵霁公主说。
“所以说,质国公主寻她去玩,他拒绝了?”宁安帝漫不经心地说,心思还在手中之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