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我晋升涅盘境后,也曾奉命参与过几次针对混沌海边缘‘异域邪魔’的清剿。”
曦鸢的声音低沉了些,“那时只以为是扞卫琼宇疆土,清除不稳定因素。听从巡天仙使号令,擒获目标后便移交上去,至于后续……从未深究。直到听你提及,亲眼见证,才知他们竟被如此残酷镇压,抽取本源,生不如死……”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沉重与愧疚。
羲和则极为默然。
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便截然不同。
在琼宇修士眼中,那些异宇修士或许是入侵者、是资源、是可供研究对象。
而在那些被囚禁者眼中,琼宇便是残酷的掠夺者和监狱。
“过去之事,多想无益。”
羲和打断她的思绪,“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些囚徒最终被送往何处,以及琼宇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意欲何为。你可有线索?”
曦鸢收敛心神,认真思索起来:“巡天仙使是直接执行者,但他们之上,必然还有更高层的意志。这些被抓捕的修士,尤其是那些重要的、实力强大的,绝不会随意分散关押在各处灵界。应该有一个集中的、隐秘的处置中心。”
她眼中光芒一闪,想起了一个关键地点:“有一个地方很特殊——中央灵界!”
“中央灵界?”
“对!” 曦鸢肯定道,“琼宇下辖灵界众多,但中央灵界地位超然。它位于所有灵界的空间交汇点,是琼宇灵界的绝对核心。据说,那里与上界——琼灵仙界的空间壁障最为薄弱,是仙界使者降临下界的首选之地,也是信息往来最频繁、最核心的枢纽。”
她越说思路越清晰:“那些巡天仙使,通常都是先降临中央灵界,然后再辗转前往其他灵界执行任务。”
“我猜测,中央灵界及其周边附属的隐秘空间,很可能就关押着最重要的囚犯,或者存在着处理这些‘战利品’的核心设施!而且,想要打探你师尊那般神秘强者的消息,中央灵界也最有可能找到蛛丝马迹!”
羲和听完,眼中精光大盛!直觉告诉他,曦鸢的判断极有可能接近真相!
中央灵界,作为琼宇下界的权力与信息核心,必然是秘密最多的地方!
“分析合理!”羲和当即拍板,“零一,调整航向,目标——中央灵界!计算最优路径,规避已知高危区域及大型宗门监测网!”
“指令确认。路径重新规划中……预计抵达中央灵界边缘需二十三个琼宇日,需穿行六十五个灵界传送阵。警告:中央灵界周边空间监测密度及强度远超其他灵界,风险评估:高。”
“高风险,高回报!”
羲和没有丝毫犹豫,“行动!”
零一承载着乾坤塔,再次化作一道超越感知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撕裂空间,朝着琼宇灵界最核心的地域疾驰而去。
路途上,两人并未闲着。
羲和继续利用资源巩固太虚境初期巅峰的修为,熟悉暴涨的力量。曦鸢则一边参悟《阴阳两仪身》的奥妙,一边将自己对中央灵界的了解,尽可能详细地告知羲和。
“中央灵界浩瀚无垠,主要由三大仙域构成:凌霄仙域、瑶光仙域、以及最为神秘的‘镇渊仙域’。”
曦鸢在零一投射出的星图上指点着,“凌霄仙域是名义上的统治中心,由几个最古老的仙界附庸家族联合管理,琼灵仙宫的驻地下界办事处也设在那里,规矩最多,盘查最严。”
“瑶光仙域则是贸易与交流的中心,万商云集,消息灵通,但也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眼线遍布。”
“而镇渊仙域……”
曦鸢的语气变得凝重,“那里是禁区!据说直接归仙界某位强大太虚大能管辖,常年封锁,等闲修士根本不允许靠近。有传言说,那里镇压着琼宇自古以来的大敌,或是进行着某种禁忌的研究。”
“镇渊仙域……”羲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我们抵达后,最好先潜入瑶光仙域。”
曦鸢建议道,“那里环境复杂,易于隐藏,也方便我们打探消息。我可以尝试联系一些旧日的关系,虽然风险很大,但或许能有所收获。”
“可以。”羲和同意,“不过一切以安全为上。零一的探测和乾坤塔的隐匿是我们的最大依仗。”
随着距离中央灵界越来越近,零一反馈的监测数据也愈发密集。
无形的神识扫描网络、遍布虚空的预警阵法、巡逻的灵界舰队……
防卫等级明显提升了数个档次。即便有零一提前规避和乾坤塔的完美隐匿,两人也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肃杀氛围。
“看来,我们的‘丰功伟绩’,已经让这里风声鹤唳了。”曦鸢苦笑道。
“无妨,越是如此,越说明我们找对了地方。”羲和眼神锐利,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兴奋。
二十多日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阔与辉煌的星域,终于出现在“眼前”。
无数巨大的、散发着柔和仙光的浮空大陆如同珍珠般点缀在深邃的星空中,纵横交错的彩虹仙桥连接着各块大陆,庞大的仙宫建筑群鳞次栉比,巡弋的仙舟舰队秩序井然。
这里的灵气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大道法则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这就是中央灵界,琼宇下界的核心!
零一操控着乾坤塔,如同投入大海的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浩瀚而危险的仙域,朝着情报中最为混乱,也最容易藏身的瑶光仙域潜行而去。
一场在敌人心脏地带的暗探与博弈,即将拉开序幕。
而羲和与曦鸢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踏入中央灵界的瞬间,某处深邃仙宫之中,一座笼罩在混沌气息中的古老罗盘,其上一枚原本黯淡的符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迅速隐去,并未引起值守仙官的注意。
风暴,正在悄然间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