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黑香颂大道,位于御苑栖庐的顶级公寓。
李少华刚打开房门,叶疏影立马迎上来,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雀跃:“华哥,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我能亲眼见到凯隆。他个子那么矮,气场却那么强大,天啊!小时候在历史课本上读到的凯隆,今天竟然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太不可思议了!”
“嗯,凯隆确实是一位伟大的君主,见解也非常独到。”李少华脱下外套。
“凯隆召你进宫,都谈了些什么?”。
“主要是东西方文化差异方面的交流,从绘画到音乐,从数学到美食,然后陪他吃午餐。”
“午餐都吃了些什么?”叶疏影活像个好奇宝宝。
“松露鹅肝、香煎鳕鱼、烤羊排,酒是贵腐甜白,甜点是玫瑰荔枝慕斯配马卡龙。另外,还有埃波瓦斯奶酪。”
提起埃波瓦斯奶酪,李少华连连摇头:“那玩意儿橘红色,外皮皱皱巴巴的,气味跟臭袜子简直一模一样。凯隆特别喜欢吃,每天都少不了。”
“啊?凯隆这口味也太重了!”叶疏影表情瞬间凝固。
“好在埃波瓦斯奶酪跟龙国的臭豆腐似的,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一开始让人望而却步、难以下咽,一旦吃上瘾,就再也戒不掉了。”
“嘻嘻,那还好。”
“从凯隆的书房出来,我遇上了皇后。她要我给她画肖像画,就跟苏菲那样的,极致写实的肖像画。”
“你答应了?”
“我当然答应了,不然还能怎样。皇后还特意让我跟你说,得空时去皇宫找她玩。”
“好啊,你去皇宫给她画像的时候,记得带上我。”叶疏影眼底的笑意都快漫出来。
李少华摇头笑道:“我凭记忆,就能把她的样子画得分毫不差。”
“嗯,这我相信。”
“疏影,你吃午餐没?”
“没呢。”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叶疏影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好啊,你想怎么吃,红烧还是清蒸?”
“生吃。”她眨眨眼,语气俏皮。
“那就是刺身,要放芥末吗?”
“要。我和着芥末慢慢嚼,一口一口,把你吃得干干净净。”
……
午后的阳光,从玛黑香颂大道的梧桐叶缝隙间斜洒而下。
穿过御苑栖庐顶层公寓的高拱形玻璃窗,轻柔地铺展在画室中央。
这里,是李少华的一方秘境。
挑高4米有余,北向天窗引入柔和而恒定的自然光,避免了直射的眩目。
墙面覆着深酒红丝绸壁布,吸音又显贵。
画架立于光与影的交界处,皇后露易丝的全身坐像正悄然成形。
她身着米白色丝绸纱裙,领口绣着细碎的粉玫瑰,每一针线的纹路都清晰可辨。
丝线的光泽顺着衣料的褶皱自然流转,玫瑰花瓣的边缘带着极淡的晕染,仿佛能摸到丝绸的柔滑与绣线的凸起。
露易丝的肌肤是通透的象牙白,细腻得能看清毛细血管的淡粉痕迹,鼻翼两侧的绒毛在光影下泛着极浅的绒光
她并未佩戴繁复的冠冕,只在发间别了一枚镶嵌月光石的发饰,宛如夜露凝于发梢。
一缕深棕卷发从发髻中滑落,垂在颈侧,随呼吸微微颤动。
眼眸是浅琥珀色,瞳孔的虹膜纹理丝丝分明。
瞳孔边缘泛着细碎的光,像盛着清晨的露水。
眼白部分并非纯白,而是带着极淡的瓷青。
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奥地利贵族特有的娇俏,却又藏着一丝皇室的端庄。
那是李少华凭记忆捕捉到的瞬间:露易丝邀他画像时,嘴角噙着笑,眼神温和却不失分寸。这份复杂又微妙的神态,被他用细碎的笔触定格在画布上。
画到露易丝的唇瓣时,他换了一支更细的画笔,蘸了一点淡粉与米色调和的颜料。
唇线的轮廓清晰却不锐利,唇珠的饱满感通过光影的明暗对比呈现。
唇纹的纹路细密而自然,仿佛能感受到唇瓣的柔软。
他甚至精准还原了皇后下唇中央那一点极淡的唇珠凹陷,真实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碰。
李少华的动作极缓,却精准得没有一丝犹豫。
他时而俯身,鼻尖几乎贴近画布,观察着光影的细微变化。
时而直起身,后退两步,眯起眼审视整体的比例与神韵。
指尖握着的画笔,时而如绣花般轻描,时而如刻刀般精准勾勒。松节油的气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散。
画架旁,摆放着一排排颜料管。
调色板上,象牙黑、钛白、镉红与群青交织成复杂的灰调。
那是李少华独创的“肌肤底层色谱”,用以表现东方与西方肤色的微妙差异。
他不时用刮刀取微量颜料,再以极薄的透明罩染技法层层叠加,使肤色呈现出如呼吸般的生命感。
他蘸取一点钛白,在露易丝的瞳孔高光处轻轻一点。
刹那间,那双眼睛仿佛真的活了过来。
当最后一笔落下,他直起身,长长舒了口气。
画布上的路易丝皇后,仿佛随时会从画布上走下来。
她嘴角噙着温和的笑,眼神清澈而柔软。
米白色的纱裙在光影下泛着柔滑的光泽,领口的玫瑰仿佛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近乎苛刻,却又透着艺术的温润。
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叶疏影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进来。
她本想悄无声息地把咖啡放在画架旁,目光刚扫过画布,整个人便定在了原地。
……
三天后。
马车穿过杜伊勒里宫的拱形门廊,铁蹄叩击石板路,发出清脆回响。
宫门前,侍卫恭敬行礼,引领李少华和叶疏影穿过长长的回廊。
空气中弥漫着橙花与烤点心的香气,远处传来竖琴轻拨的旋律。
露易丝皇后的下午茶会,设在宫殿西侧的暖厅。
落地长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绣球花簇开得繁盛,淡蓝浅紫的花色映着窗内的光。
厅内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几张圆形木桌错落摆放。
桌上银质茶具泛着冷光,精致的马卡龙、水果挞与松露蛋糕堆叠在白瓷盘里。
香气混着红茶的醇厚,弥散在在空气中。
宾客们都是贵族男女,衣着华贵却不张扬。
他们低声谈笑着,氛围轻松而雅致。
厅中央,与几位女伴说笑的少女,正是露易丝皇后。
她身着鹅黄色缎裙,裙摆绣着银线缠枝莲。
发间换了枚蓝宝石发簪,衬得肌肤愈发通透。
刚满20岁的她,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娇俏。
微笑时眼角微微上挑,与画中温和的神态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