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武林主动约他,他原本以为武林回心转意,终于想要在宁国大展拳脚。
于是他不远千里,奔赴石国,与武林见上了一面。
那知,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去了石国,他才知道,原来武林只是一心想找他做买卖,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事情,让他彻底对武林失望。
同时也失去了将之招入宁国的念头。
可是今日,他才发现,他根本对武林了解得不够深,可以说他根本不了解武林。
一个普通的商贾,能让一国大将对他恭敬有加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良久,宁新知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这才多久没见?宁兄就不认识武某了?”姬武玩笑道。
宁新知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淡淡说道:“宁某只认识一位叫武林的商贾,却不认识一位能让丹霞大将开道的武林。”
宁新知说完,还看了一眼姬武身后的金广。
尊卑有序,武临上前说话,丹霞大将姬广却是在后站着,明显在这位大将心中,武林比他的身份更为尊贵。
姬武笑了笑,并没有接着宁新知的话说,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色:“这眼看就要到饭点了,不然就由在下做东,请宁新吃顿饭可好?”
宁新知心中有诸多疑问,姬武此话正合他意,也没多做犹豫,直接点头同意。
一行人便来到了阳上城最大酒楼,巧合的是,当年宁新知请姬武喝酒,也是来的这个酒楼。
姬武与宁新知相对而坐,元吉与金广便站在姬武的身后。
宁新知心中巨震,这位大将军可是连自己这位宁国太子,都没什么好脸色,可他面对武林却是坐也不敢坐,这武林究竟是什么身份?
一想到此,忍不住问道:“武兄难道是丹霞的皇室?”
“当然不是!”姬武摇头否定道,“宁兄为何如此问?”
不待宁新知回答,姬武这才意识到身后的金广,于是这才笑着让两人坐了下来。
很快,酒菜便端了上来,姬武便招呼宁新知吃了起来。
可此时的宁新知哪有胃口,没吃两口,便说道:“如今的阳上城可是兵荒马乱的,武兄来此做什么?不会是做什么买卖吧?”
姬武大口吃着东西,这段时间赶路,他是真饿了。
“还是宁兄了解我啊,不错,武某正是来此做些买卖!”姬武含糊不清的说道。
“哼!”宁新知冷哼一声,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样子,“什么样的买卖要跑到战场上来做?买卖人口吗?”
姬武夹菜的动作一顿,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滞,屋内也变得安静。
元吉与金广两人骤然盯着宁新知,只要姬武一道命令,呼吸间宁新知将会变成一具尸体。
面对这两道宛若实质的目光,宁新知感觉像是一座大山朝着他压来,让他不能呼吸。
他可是堂堂的宁国的太子,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是今日却是被这两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发寒。
“哈哈.........”姬武突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于宁新知无礼的话,姬武并没有放在心上。
“宁兄说笑了,武某虽然乃是一介商贾,但对于买卖人口这种勾当,向来不屑为之。”姬武将酒杯重重搁在案上,酒液在青瓷盏中荡出危险的弧度,“武某要做的,是比买卖人口更大的生意——买卖国运。”
宁新知瞳孔骤缩,手中的酒杯 “当啷” 落地,酒液在青砖上洇开暗痕。
“买卖国运?” 宁新知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一介商人,拿什么买卖国运?”
姬武擦了擦嘴角,缓缓说道:“宁兄以为,以宁国的现在的状况,这一仗能坚持多久?”
“哼!我宁国泱泱大国,不要说在现在的丹霞,就算全盛时期的丹霞与全盛时期的新罗联合起来,我宁国都不放在眼中!”宁新知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说道。
“所以,现在的宁国能撑久久?”姬武继续问道。
“你.............?”宁新知大怒。
他双目赤红,手指几乎要戳到姬武鼻尖:“武!林!你当真以为仗着丹霞军势,就能如此羞辱我?”
姬武示意宁新知坐下:“宁兄又何必如此激动呢?”
宁新知闻言,强压下心中的怒后,缓缓坐了下来。
今日,宁新知也不知为何今日这么容易失去理智,平时他可不是这样。
姬武微微一笑,继续一边吃一边说道:“宁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宁兄比武某更为清楚,武某也不废话,想要停战,宁国必须答应丹霞三个要求!”
宁新知眼睛微眯,瞥了一眼一旁默不做声的金广,疑惑问道:“武兄可以代表丹霞?”
宁新知的问题让姬武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直视宁新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宁兄,武某今日能坐在这里与你谈条件,自然有资格代表丹霞。”
他身后的金广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姬武的话。
宁新知心中一凛,他想不明白,武林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一介商贾居然敢说可以代表丹霞,更让宁新知意外的是一旁的姬广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姬武竖起三根手指,逐一说道:“第一,宁国需开放边境,允许丹霞商队自由通商,并免除一切关税;
第二,宁国必须将阳上州割让给丹霞;
第三,宁国需以国书形式,向丹霞赔礼道歉,为之前边境冲突中的不当行为负责。”
宁新知面色阴沉如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锦袍上留下几道褶皱:“这三个条件,与亡国何异?武林,你莫不是忘了,宁国铁骑虽暂处困境,可底蕴犹在!”
他猛地掀翻身旁矮几,酒菜泼洒在地,溅起的汤汁在姬武靴边绽开暗色的花。
远处,宁新知的亲卫听到响声立即涌了过来,站在宁新知身后,全都冷冷的盯着姬武等人。
姬武却不恼,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方绣着丹凤暗纹的帕子擦拭指尖:“底蕴?”
他突然冷笑,声音如淬了冰,“宁兄可知,前些时日,夜有流民闯入上靖城粮仓,被守军射杀三十余人?那些人,不过是想抢一口发霉的糙米罢了。”
说罢,他甩出一卷血书,暗红的指印在 “易子而食” 四字上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