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硕九年正月初七,暴雨倾盆。
陆锦棠伏在鹰嘴崖巨石后,喉间腥甜翻涌。
左肩的箭伤尚未愈合,此刻又被山风灌得生疼。
三日前他和贤王殿下设局,故意假装自己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引王祖贤(王太傅儿子,西北军主帅)派亲信追至鹰嘴崖。
在杨明汐的帮助下,成功击败王祖贤亲信。
王祖贤在秘密接头点被火烧屁股,差点死了。
气的回到西北军营,直接派大军直逼鹰嘴崖,势必要绞杀陆锦棠。
……
杨明汐将最后一包止血药粉倒入他掌心,指尖触到他腕间的陆家纹章,“还有力气吹号角吗?”
陆锦棠扯动嘴角,露出染血的犬齿:“贤王殿下的人……该到了。”
话音未落,崖下传来铁蹄声。
王祖贤的战马踏过泥泞,手中长刀指向崖顶:“陆锦棠!你以为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能翻盘?
我已经封死你所有退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王祖贤‘站在’战马上,痛苦的喊道。
杨明汐探头望去,只见敌军呈扇形散开,弓箭手在前,陌刀手在后,山腰处还停着十辆装着火油的辎车。
她摸到腰间的牛皮囊——里面是贤王送来的“震天雷”图纸改良版。
她用空间的烈性火药制成,巴掌大的铁球能炸塌半面墙。
“按计划行事。”陆锦棠握紧她的手,突然起身甩出血滴子。
锋利的铁链划破雨幕,最近的弓箭手喉管爆裂。
王祖贤怒喝:“放箭!给我把他们钉在石头上!”
第一轮箭雨袭来时,杨明汐拽着陆锦棠滚进左侧岩洞。
洞内地形陡转,竟直通崖底的暗河——这是贤王麾下谋士用舆图测算出的“风道口”。
杨明汐摸出火折子点燃岩壁上的油绳,火苗顺着预置的引火线迅速蔓延,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蜂巢。
“屏息!”陆锦棠扯下衣襟捂住她口鼻。
下一刻,万千毒蜂从巢中涌出,顺着风向扑向王祖贤的大军。
王祖贤的坐骑受惊前蹄腾空,因为‘坐姿’的问题,他被甩落在地。
头盔滚出三尺远,露出额角那道与王太傅如出一辙的疤痕。
当年正是这对父子联手伪造了陆家私吞军饷的证据。
“将军,贤王的伏兵到了!”阿虎的喊声从崖顶传来。
二十架弩车突然从云雾中探出,箭矢裹着浸油的麻布。
在暴雨中竟燃起幽蓝火焰——那是杨明汐用空间“磷粉草”特制的纵火箭。
王祖贤抬头望向天空,瞳孔里映着越来越近的火雨。
他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东直门守将昨夜暴毙,城门防务移交陆家庶子”。
他却只当是文官集团的又一场倾轧。
此刻才惊觉,从他追着陆锦棠踏入鹰嘴崖的那一刻,就已钻进了贤王与陆家布下的“绞肉机”。
“炸掉辎车!”
陆锦棠掷出最后一枚血滴子,缠住王祖贤的披风将他拖向暗河方向。
杨明汐跃上一块突出的岩石,解开牛皮囊扣绳,五枚震天雷呈抛物线砸向山脚的火油车。
第一声爆响震得山体簌簌落石。
火油遇爆炸飞溅,瞬间点燃整片野草荆棘,浓烟混着毒蜂形成致命的“毒火风暴”。
王祖贤的亲兵被烧得抱头乱窜,陌刀手的铁盾在高温中扭曲变形。
有人跳进暗河求生,却被预先埋伏的陆家亲卫队用钩镰拖下水。
“你早就和贤王勾连!”
王祖贤被血滴子勒得喘不过气,望着崖顶突然展开的“贤”字大旗。
终于明白为何近日宫中对陆家的弹劾突然销声匿迹……
原来当今陛下最宠爱的“闲散亲王”,才是这场复仇戏的真正导演。
陆锦棠手持断刃,稳稳地抵住王祖贤的咽喉,雨水与血珠混合在一起,顺着刀尖缓缓滴落。
“王祖贤,你以为王太傅控制了言官和禁军,就能够只手遮天了吗?”
陆锦棠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来自幽冥地府。
王祖贤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喉咙被断刃抵住,根本无法说话。
陆锦棠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而是瞥向不远处正在指挥爆破的杨明汐。
只见她发间的银簪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那银簪正是贤王日前所赐的“调兵令”,此刻正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天下最可怕的兵器,从来都不是刀枪,而是人心啊。”陆锦棠感慨道。
就在这时,第二波震天雷在辎车堆中轰然炸开,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
王祖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三千亲信被熊熊火海吞噬,发出了一阵癫狂的笑声。
“就算我死了,我父亲也早已在宫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以为拿下东直门就能进京?太天真了……”
然而,他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陆锦棠的断刃已经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咽喉。
一股温热的鲜血溅射到岩缝中的野兰花上,染红了那洁白的花瓣。
杨明汐见状,连忙快步走过来,捡起王祖贤掉落的密报。
借着火光,她看清了密报上的最后一行字:子时三刻,西六宫走水,嫁祸贤妃。
“不好!”
她抓住陆锦棠的胳膊,“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王太傅要在宫里动手了!”
陆锦棠睁大眼睛,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的王祖贤,眼睛慢慢的充满了血红。
“长姐,长姐怎么办?”说话间,陆锦棠身体颤抖着,慢慢的跪了下去。
负责收拾现场的贤王殿下,远远看着刚才还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的陆十三,突然就跪了下去。
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步朝这边奔过来!
“十三,你怎么了?”
陆锦棠按住胸口,嘴巴里呢囔,“长姐,长姐,你一定要保重啊!”
贤王跑到陆锦棠跟前,听到他的囔囔呓语,“放心吧!如果连自己的挚爱都护不住,那他这个帝王真是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