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营的风沙卷着驼铃声,萧承煜站在了望台上,看着远处炊烟袅袅的牧民帐篷。
三日前,他收到密报:九皇子萧承煦的\"心疾\",原是太医院院正用了千年人参吊命,造出体虚多病的假象。
\"将军,右翼发现敌军斥候!\"副将的呼喊打断思绪。
萧承煜按剑转身,却在此时瞥见军报匣里露出的半幅蜀锦——那是出发前,他让人塞进九皇子书房的,上面用朱砂画着北斗七星阵,正是‘贤妃’当年魇镇太子的手法。
夜袭来得猝不及防。
当萧承煜率轻骑绕到敌军后方时,却发现所谓的\"敌军大营\"不过是座空帐,帐中石桌上摆着半壶冷酒,酒坛上刻着的\"承煦\"二字,正是九皇子的小名。
\"中计了!\"青砚突然拔剑挡开一支流矢。
萧承煜却忽然笑了,他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尖挑起帐中悬挂的羊皮地图,露出背面用鲜血写的\"西北王\"三字——这是皇帝最忌讳的字眼。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皇宫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太医院突然上奏,称九皇子房中的熏香含着西域迷药,与当年‘贤妃’所用如出一辙。
而皇帝在搜查九皇子书房时,赫然发现了那幅北斗七星阵图。
景仁宫偏殿,鎏金痰盂折射出冷光,九皇子咳出的血珠洇在杏黄方帕上,像极了贤妃护甲上未干的金线。
翡翠护甲轻轻刮过景泰蓝颜料碟,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垂眸盯着腕间东珠串子——那是皇上亲赐的生辰礼,颗颗浑圆无瑕,却在此时硌得她腕骨生疼。
\"启禀娘娘,太医令到了。\"
翡翠屏风后转出个灰袍老者,山羊胡抖得如秋风中的枯叶。
贤妃指尖的描金笔突然顿住,靛蓝色颜料在护甲边缘晕开小团污渍,倒像是有人暗中泼来的墨汁。
\"说。\"她将笔掷进珐琅笔洗,金粉簌簌落在丹蔻上。
太医令扑通跪下,玉质脉枕在他掌心洇出冷汗:\"殿下...脉息虚浮,似有...虚火攻心之象...\"
\"虚火?\"贤妃冷笑一声,护甲划过老者后颈,\"三日前本宫亲自点的孙院判掌太医院,这虚火难不成是从太医院煎药炉里蹿出来的?\"
屏风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贤妃抬眼,见是新来的宫女打翻了青瓷茶盏,碎瓷片映出那丫头发白的脸——竟与三个月前投井的绣夏有三分相似。
\"拖出去。\"她漫不经心拨弄护甲上的缠枝花纹,\"掌嘴二十,让她记清楚,景仁宫的地砖比寻常人家的脸皮金贵。\"
待宫人拖走宫女,贤妃忽然捏起案上金丝楠木药匣,匣盖掀开时,十二格抽屉里的药材齐齐露出半寸。
她指尖划过\"朱砂冰片\"的标签,忽然抽出最底层的紫梢花,放在鼻端轻嗅。
\"孙院判的方子本宫记得清楚,\"她将药材碾成粉末,\"滋阴降火该用麦冬、石斛,怎的多了这辛温燥烈的紫梢花?\"
太医令额头砸在青砖上,血珠混着尘土洇成暗褐色:\"娘娘明鉴...许是药房抓错了药...\"
\"抓错?\"贤妃忽然笑了,笑声如檐角铜铃撞在北风里,\"景仁宫的药房钥匙,可是本宫亲自交给孙院判的。\"
她旋开妆奁,取出块鸽血红宝石簪子,簪头雕着展翅凤凰,\"听说皇后娘娘新得了个南海鲛人制的香粉,能让三十岁的妇人面上不起半道细纹——孙院判,你说这鲛人泪,若是混在药里,会不会比紫梢花更烈些?\"
太医令猛然抬头,瞳孔里映着贤妃护甲上的金线,仿佛无数把绞索。
殿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九皇子的奶娘抱着汤婆子进来,鬓边斜插的白玉兰沾着夜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娘娘,殿下该喝参汤了。\"奶娘的声音像浸了蜜,却在触及贤妃目光时骤然发颤。
贤妃盯着她袖口露出的半幅茜素纱,那纹样竟与今日皇后身边大宫女的襦裙一模一样。
药碗递到唇边时,九皇子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奶娘衣襟上,绽开暗红小花。
贤妃猛地挥开药碗,青瓷碎成齑粉,参汤泼在奶娘裙裾上,烫得她踉跄后退。
\"去把孙院判的舌头割了,\"贤妃按住九皇子滚烫的额头,指甲深深掐进他腕间寸关尺,\"再把景仁宫的地砖撬了——本宫倒要看看,这底下埋着多少见不得人的'虚火'。\"
奶娘扑通跪下,鬓间白玉兰跌落在地,露出簪头细小的银针。
贤妃冷笑一声,拾起那簪子往自己掌心扎去,鲜血立刻顺着金丝护甲滴在九皇子苍白的脸上,宛如点了朵不祥的朱砂痣。
\"来人,\"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远处皇后寝宫的琉璃灯正次第亮起,\"去告诉皇后娘娘,本宫的翡翠护甲该换金线了——要那种,见血才会红的金线。\"
皇帝的寝宫之中,一片静谧。
贤妃悄然从地道中走来,手中紧握着一瓶秘药。这瓶秘药是杨明汐让自家三妹陆锦歌交给她的,据说有着神奇的功效。可以解百毒!
自从她发现皇帝有的时候很迷茫的时候,偷着给皇帝用过一次,并如实相告。
皇帝才发现他竟然被下了毒,随时会出现迷茫的情况,有心之人利用这段时间借他的口做一些利己的事情。
从那之后,皇帝要做决定的时候,都会传贤妃侍寝,提前喝下秘药,可以维持两个时辰的清醒。
贤妃轻手轻脚地走到皇帝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瓶口对准皇帝的嘴唇,缓缓地将秘药倒入他的口中。然后,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药效的发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半炷香之后,皇帝的身体开始微微颤动,接着,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茫而困惑。
皇帝环顾四周,似乎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些陌生。
过了一会儿,他的意识逐渐清晰,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朕……朕怎么会在这里?”皇帝喃喃自语道,“朕记得发病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充满了震怒。”
他皱起眉头,“如今那逆子已经前往西北,远离京城,更是难以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