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记录推回去:“先把现在这单拆分,明后两天各减二十吨,我这边去协调客户延期,你们别再回总监那吵吵,他也被总裁压着,他说了又不算。这最近的大单,基本上都是我谈的,你们找我,我还能跟客户谈谈。”
“减量能批下来?”刘科长眼神怀疑,“客户能答应?”
“刘科长你还真是能抓住重点啊?”
“我说过了,我签的单,我负责谈。”我拿起电话,拨给客户,按了免提,对方听完我的延期方案,只问了一句:“能保证下周一次性补齐?”
“能,我给你们额外两个点的折扣。”我干脆回答,客户嗯了一声,挂断。
刘科长脸色缓下来,但却比刚刚还难看:“要是早这么谈,我们也不用跑公司里来闹。”
“你们还知道你们是在闹啊?我虽然管不了你们,但是我告诉你们闹没用,数据说话。”我把排产表打印一份给他,“明天开始按新计划走,别再来我们部门闹了,真有能耐去找总裁闹去。”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工人们都累死累活的,工资还是那些,还没有加班补贴。”刘科长还在大言不惭的谈工资的问题,搞得好像应该给他们涨工资发放加班补贴似的。
听了刘科长的话,我的表情愈发的凝重,我觉得我应该把丑话说在前头,不能让他们在自以为是下去了,再这样搞不好他们会罢工跟公司作对。我当然不是觉得公司离不开这几个人,主要是工人罢工就会停产,货交不到客户手中那就是违约,到头来损失的还是公司的利益。
“刘科长,我说话比较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就你们啤酒厂出酒率低的问题,我想说的是,工人永远都不会缺,既有技术,工资还低的工人比比皆是。当然,这都是我在胡说八道,公司的事情我说了也不算。”
刘科长听了我的话之后,回头看了看他带来的那两个工人,不知道他给他们发了什么信号,那两个人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刘科长伸出手:“这次谢了,后面我们再想办法吧。”
我握手,点头:“你们还是早点儿解决出酒率低的问题吧,这才是关键。”
送走他们,我坐在椅子上,掏兜拿出烟盒,点燃一支香烟。整体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起来我就像是一个老烟鬼一样,但实际上我的烟瘾并不大。我是在发现烟比酒能压事儿之后才开始抽烟的,当时我想压下的是什么事——还不是故安跟我分手。
抽完一支烟,我又去了总监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总监正揉太阳穴,见我进来,声音发哑:“解决了?”
“拆了二十吨,客户同意延期,下周补。”我把新排产表放他桌上,“啤酒厂那边应该不会再来闹了,后续我尽量盯吧,谁让和咱们部门直接挂钩呢。”
总监长出一口气,把领带重新系紧:“算你利索,去吧。”
我点头,转身带上门,回到自己座位,打开 Excel,把预测量重新按产能调平,鼠标点击保存,时间已是晚上五点。
时间不早了,所以我抓紧去购物商城买了早就想好了的东西。
在买茶叶装作专业人士跟销售员装模作样的咨询的时候,我收到了橘子妹妹发来的视频电话。
我接听了电话,屏幕里弹出橘子妹妹的笑脸,她抬手冲镜头晃了晃,另一只手还悬在水龙头上,水珠顺着指尖往下滴。
“哥哥,都谈好了,晚上八点就在我们酒吧,具体位置你知道的。”
她边说边甩甩手上的水,身子往旁边一侧,镜头晃过,一件黑色短款吊带裹住上身,锁骨下方露着大片皮肤,肩头闪着细小的银色铆钉。
“好,我知道了,不管谈没谈成,哥哥都记你大功一件,你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买。”
我把手机往眼前凑近,看见她弯腰凑到镜头前,领口微垂,睫毛上沾着一点水汽,嘴角翘得老高。
“那我可当真咯,哥哥可不要反悔哟!”
她抬手比了个剪刀手,指尖贴着亮橘色甲片,背景里低音炮咚咚试音,她跟着节奏轻轻点头,耳边的长坠耳环晃个不停。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取两瓶酒之后就过来。”我付完款,把车钥匙重新揣进兜,转身往楼下停车场走去。
“你来这么早干嘛?我不是跟你说是在八点嘛。”
橘子妹妹那边传来耳机摘掉的声音,她轻轻“啧”了一声,背景鼓点瞬间小了许多,她说话带着点笑,却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
“我想提前过去陪我妹妹不行吗?”
我推开楼梯间防火门,手扶着门框,语气自然,带着一丝点哄人的味道。
“行,可太行啦!”
她立刻答应,声音一下子拔高,接着听筒里传来她打响指的脆响,像是转身去调音台,把耳机重新扣上,鼓点跟着她的笑声一起放大。
“那你早点来,我和同事说一下,让她帮我撑一会儿。”
“欧克欧克。”
取完酒之后,我就直奔码头酒吧了,我的车速不是很快,但是现在也不是晚高峰,所以我很快的就到了酒吧。
“我到……”刚要给苏思敏发语音消息,我就看到她从酒吧门口小跑出来。
我拇指还没松开录音键,手机屏幕一晃,余光里黑色吊带下摆扬起,她踩着短靴几步冲到我面前。
她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哥哥,你好快啊!”
她两条胳膊环住我脖子,耳坠贴着我脸颊晃,冰凉凉的,呼吸里带着一股电子烟的味道,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笑,电子烟果味很重,却掩盖不住她笑的甜。
“你说的是什么,我可不快,别诽谤我。”
我抬手扶住她后腰,怕她撞到我拎着的酒瓶。
其实不拿酒我也扶。
“我说的是……嘻嘻……”她嘴角翘得老高,眼睛弯成月牙。
她还在抱着我,“抱一下得了,我穿的西装,别一会儿还没见到你们老板呢就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