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不觉得……这人好像在哪见过？”卡尔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看着那张脸，嘴里的话却是跟身后的人说的。
他身后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装甲营和作战营的士兵们都悚然一惊，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列科几人紧盯着卡尔的背影，他们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
营队长这话太骇人了，如果这张脸是他们共同认识的人……那意味着什么？难道是被诡怪吞噬的战友或居民以这种方式呈现？这想法让人不寒而栗。
卡尔察觉到了身后的凝固气氛和探究的视线，补充道“我是认真的。”
他声音低沉，像是在回忆什么“这面孔我绝对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们过来仔细看看，看有没有印象。”
列科和爱德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一丝疑虑，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辨认一张嵌在墙里的脸本身就是巨大的心理挑战，两人深吸一口气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靠近卡尔的位置。
他们觉得没必要让自己手下的人跟着一起，如果自己都不认识那他们队伍里的人认识的概率几乎为零。
强光近距离照射下那张面孔的细节更加清晰，这幅面孔即便是不甚清晰也能看出来确实很美，轮廓精致得如同大师雕塑，至少是‘紫罗兰之花’薇拉那个级别。
但列科和爱德华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除了作为演员能看到的薇拉之外，他们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如此出众的容貌，更遑论认识这等漂亮的美人了。
“大人，我对这个面孔……没印象。”列科摇头，声音带着困惑。
“大人，我也是。”爱德华同样确认道，眼神快速扫过那张脸，确认记忆中没有匹配项。
卡尔眉头紧锁，内心则是涌起一阵后悔，早知道应该让伊里奇或者詹姆斯他们也下来了！现在线索就在眼前却卡在了身份识别上。
他压下烦躁，意识到纠结于此可能陷入死胡同，卡尔将射灯光束从那张脸上移开，扫向周围深邃的黑暗，一个念头浮现：如果这里有一个，那么在这个巨大的空洞里会不会还有更多？
他招呼列科和爱德华“带上人跟我往前探一小段，其他人原地警戒。”
列科和爱德华有点跟不上卡尔的脑回路了，怎么从认人忽然就变成了要往前探一段了？营队长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过他们也没有提出疑问，有想法是好事儿，但坚决执行命令才是他们作为霍尔普安民军战士该做的，两人立刻各招呼了两人跟上卡尔的步伐。
五个人组成一个小队紧贴着右侧的岩壁，沿着空洞边缘谨慎地向前摸索，脚下是同样覆盖着黑色物质的、略带起伏的地面，射灯的光束如同探针刺入前方的黑暗。
刚走出不到二十步，列科猛地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人看右边。”
光束立刻汇聚过去，就在右侧的岩壁上出现了完全相同的景象，有一张栩栩如生的女性面孔嵌在其中，被搏动的黑色脉络缠绕包裹，同样呈现出一种挣扎欲出的姿态，五官轮廓与之前那个如出一辙。
这……这到底是什么？！复制品？还是同一个人？
卡尔打了个手势，小队迅速撤回与大部队汇合，简单交换了发现的情况后卡尔决定继续沿着边缘前进，首要目标是摸清这个巨大空洞的轮廓，贴着岩壁至少能保证一侧的相对安全。
队伍再次出发，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两分钟，新的发现让走在最前的卡尔等人又停了下来。
前方的岩壁上，第三张相同的诡异女性面孔赫然在目，而这一次面孔的旁边，赫然出现了一个幽深的通道，那洞口漆黑一片，和他们来时走过的通道入口几乎一模一样。
是继续沿着边缘走还是进入这个未知的通道？卡尔瞬间权衡，进入未知通道风险太高，一旦遭遇袭击或被堵死他们将陷入绝境，贴着边缘走至少退路是明确的，他们可以快速撤回他们来时的那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继续沿着边缘前进。”卡尔低声做出了选择，队伍绕过那个散发着诱人气息的洞口继续前行。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这张相同的、令人不安的女性面孔如同黑暗甬道上的诡异路标，每隔一段距离就在岩壁上突兀地出现一次。
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另外两个类似的、通往未知黑暗的通道入口，岩壁的弧度似乎也在逐渐变化，这给了他们一种感觉：这个庞大的地下空间的形状可能接近于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卡尔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空洞真像个圆盘，那么这些通道就像是蜘蛛伸向四面八方的腿。
他们走的这段边缘已经开始呈现出明显的弧形，按照‘蜘蛛’的构想他们现在可能正处于这个‘圆盘’的一端，或许是头部也可能是尾部，队伍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新的女性面孔或通道入口了，这似乎印证了他们的位置猜测。
就在众人紧绷的神经因长时间的无事发生而产生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时，队伍末尾负责断后的爱德华猛然举枪。
“有情况！”爱德华猛然低呵，所有人心脏骤缩，条件反射般举起武器，枪口指向四面八方未知的黑暗，背靠背形成防御圈。
卡尔猛地转身“哪个方向？！”
“左侧空间那里。”爱德华急促地回答，手中的射灯光束猛地刺向队伍左侧那片纯粹的、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光束奋力穿透黑暗照亮了远处一团模糊的阴影，那是什么？众人眯起眼睛的同时心脏狂跳，光束边缘勾勒出一堆……圆滚滚的、大小不一的黑影？它们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在死寂中形成一片令人极度不适的隆起。
联想到刚才岩壁上那些挣扎的‘人头’，眼前这堆积的黑色圆形物体瞬间引发了最恐怖的联想：那是一堆脑袋？！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卡尔强迫自己冷静观察，那些圆形的轮廓虽然密集诡异，但似乎……过于圆整了？不像头颅应有的不规则形状。
“列科，还有你，跟我来，爱德华，你和你的队员掩护我们。”卡尔迅速点了几个人“小心靠近，其他人保持警戒！”
卡尔、列科、爱德华小队的一名精锐士兵，以及第三营那名背负沉重火焰喷射器的喷火兵，五人小心翼翼地脱离主队，组成一个紧密的楔形阵向着那片黑暗中的不明物体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