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有五个人来找余惠拿了货,另外三个人没来。
不过大家都拿得比较保守,基本上都只拿的两三件,拿得最多的是唐芬,她拿了六件。
余惠给她们做了登记,这代工费等交货的时候再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拿了货回家做的人,都特别细心。
做之前,把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手也洗得干干净净,做的时候也特别谨慎,生怕出了错。
做好后,还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把线头都剪了个干干净净。
当天下午,就有只拿了两件衣服做的人,拿着做好的衣服来交货了。
验货的工作是交给顾红梅的,顾红梅验收没问题后,在账本上打了√,余惠给了对方一块钱。
对方拿着靠自己挣来的一块钱比别提多高兴、多有成就感了,当即又拿了十件衣服去做。
第二天早上也有人来交了货,拿到钱后,也多拿了几件衣服去做。
唐芬是第二天下午来交货的,衣服做得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余惠直接给她结了三块钱。
拿到三块钱,她信心大增,直接拿了二十件衣服走。
第三天早上,原本打退堂鼓的那三位知道其他人都拿到钱了,也来拿货了,不过拿得都比较保守。
军属院的其他军属,知道有军属给余惠代工,一天能赚两块钱,纷纷前来打听。
一听要家里有缝纫机,还要技术过关才能接这个活。
不少人还专门去找人学了用缝纫机做衣服,那家里没有缝纫机的,但是会使的,也咬了咬牙买了一台缝纫机,在家熟悉了两天,就到余惠那儿拿货做了。
自从有了代工做衣服,店里面的压力小了很多,架子也渐渐挂满了衣服。
“余老板,这条裙子上次没见过呀,是新款吗?”戴着蛤蟆镜穿着海魂衫的年轻人,指着墙上挂着的新中式大袖裙子问。
余惠点着头说:“是呢?”
“多少钱一条?”
“二十五一条,你要是要得多的话,我可以给你二十四一条。”
这年轻人也算是她的老顾客了,每次来买裙子,那都是十条起步,说是家里亲戚多,都是帮亲戚们带的。
余惠心知肚明,他干的应该是倒卖的行当,在她店里买了裙子,再拿到别处去卖。
最近像他这样,一来就买十几二十条的人也不少,当然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销售渠道。
不过余惠可不管这些,只管卖自己的衣服。
年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可真是不便宜呐。”
“料子好嘛,料子里可是掺了丝的。”
年轻人摸了摸下巴,“那给我来十条吧,三个码一样的来三条,剩下的来个小码的。”
这年头年轻姑娘还是瘦的多,所以小码的更好卖。
十条裙子拿到下头的县城去,一条卖三十五,也有的是人买。
一听是省城来得新货,省城的姑娘都穿这样的裙子,掏钱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根本不会犹豫。
“慢走,下次再来。”余惠把打包好的衣服给了戴蛤蟆镜的年轻男人。
目送对方走出店门时,却在对面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她瞳孔一缩,连忙跑了出去,四处搜寻,却再未看到。
乌海藏在巷子里,背紧紧贴着墙壁,看着站在街上寻找自己的焦急身影,闭着眼睛用头往后撞了一下墙。
他又做错事了,他本来只是想远远的来看一眼嫂子过得怎么样,好不好?却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都被嫂子看见了。
嫂子肯定是看见他了,不然也不会从店里面跑出来。
“幺妈,你看啥呢?”顾秋雨从店里走了出来,顺着她幺妈的视线看了看,也没看到啥特别的东西或者人。
余惠皱着眉摇了摇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但很快又不见了,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
她刚才好像看到乌海了,虽然只是一眼,对方也没有军装,但看着就是很像乌海。
不过,乌海作为特种兵团的兵尖子,这次顾淮出任务,他应该也是跟着一起去了。
顾淮都还没回来,他又怎么可能回来了呢?
所以,应该是她看错了。
顾秋雨打趣地说:“你一定是看到我幺爸了吧,你这就是想我幺爸想的。”
“才不是呢。”余惠嗔怪地戳了戳顾秋雨的眉心。
这丫头跟秋雁一样皮,总没大没小的打趣她这个长辈。
顾秋雨皱着鼻子往后撤了撤,“肯定是。”
“都说了不是。”余惠转身往店里走。
藏在巷子里的乌海,见余惠回去了,才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他神色愧疚又悲伤地看了服装店一眼,才转身离开。
下班了,罗武去副食店买了一瓶二锅头,提着回了家。
刘琴正系着围裙,准备去厨房做饭,看着他买了酒回来,就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咋还买酒了?是有啥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别不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副营长,终于要升职了吧。
罗武瞪着她,“问那么多干嘛?晚上给我整两个下酒菜,我要喝点儿。”
刘琴现在可不敢跟他呛,撇了撇嘴,老老实实的去厨房做晚饭去了。
晚上七点,刘琴和孩子都吃完下桌子了,罗武还吃着花生米喝着酒。
一瓶酒都快被他喝完了,此刻醉态已现。
他丢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端起酒杯,看着酒杯打着酒嗝说:“顾淮呀顾淮,这人呐,就是不该抢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看吧,你这不就遭到反噬了吗?”
刘琴听见这话一怔,忙问他,“顾淮咋了?他遭到啥反噬了?”
醉眼朦胧地罗武看向她,叹了口气说:“他要死了。”
闻言,刘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张大的嘴。
顾淮要死了?
他不是出什么任务去了吗?
怎么就要死了?
难道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
刘琴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朝上扬起,幸灾乐祸起来。
“天呐,他要是死了,四个孩子可怎么办?余惠这个后妈还不得直接现原形。”
罗武喝了一口酒,“怎么办,当孤儿了呗怎么办?所以这人呐,还是不能抢属于别人的机会,看吧,抢了不但害自己,还会害了家人。这没爹的孩子,以后可就可怜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