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人出现,名:司马徽,身份未明,似有意取代李渊。”
赵云飞盯着手中那封密信,心中翻江倒海,脑袋像锅里撒了辣椒的鱼汤,热得发烫又满是腥气。他向来不信鬼神,也不信命数,可越是不信命,越是觉得这穿越局就像老天爷给他挖的坑,前脚刚踩实,后脚就塌了。
“司马徽?”他轻声念着这名字。
如果没记错,这玩意是三国时代那个道貌岸然的“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那位的名号。可这时代是隋末,哪冒出这么个半古不今的货?
“赵将军,”一名唐军校尉快步走来,“李建成殿下请您赴议事厅,有要事相商。”
赵云飞将密信一把塞进怀里,笑着点头:“好嘞,走,看看这未来的唐国太子是不是还记得咱。”
议事厅内,李建成正与李世民对峙而坐,气氛有些微妙。李建成虽长兄在上,可从赵云飞进门的那刻,李世民眼中那股“主角光环必须落我头上”的自信就几乎盖过他。
“云飞,”李世民抢先道,“你适才在朝堂之上的应变,堪称神来之笔。不愧是我大唐所倚重之人。”
李建成微微一笑:“是啊,只是——”他故意顿了顿,“不知云飞是如何得知王世充欲立伪太子之事?”
赵云飞暗道,这兄弟俩果然是亲的,说话都一个调调,前面夸你糖后面藏刀。
“建成殿下,”他抱拳答道,“那日我偶遇一名自称方玄策的江湖人氏,在洛阳郊外调戏——啊不,刺杀一名女子未遂,被我识破,逃之夭夭。其后我派人追查,竟牵出一桩大案。”
“方玄策?”李世民一挑眉,“此人……你见过他?”
“嗯,一张脸生得像欠了全天下银子的账房先生,瘦得像山中猴,嘴皮子利得能剃头。”赵云飞皱了皱眉,想起方玄策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不一般。”
“我与此人有旧识。”李世民话音一出,李建成脸色微变,低声咕哝:“你倒是旧识多。”
“他曾为王世充幕僚,亦与宇文化及有往来。”李世民目光一冷,“而今他潜逃,怕是仍图不轨。”
赵云飞看两人一言一语间暗藏刀锋,心下叫苦。这兄弟俩分明已经开始角力了,李渊那边若再出点岔子,这大唐恐怕会未出娘胎先得病。
正琢磨间,张衡快步入内,手中持一封火漆信函,脸色比火漆还紧张。
“赵将军,太原传来急报!”
赵云飞心头一凛,接过信函,展开一看,顿觉汗毛倒竖。
——太原百姓频传妖言,称有人假托“圣人托梦”,言李渊乃伪主,天命将归新贤,其号曰“司马徽”。
“又是这老狐狸?”赵云飞怒道,“居然玩‘神棍夺权’这一套!”
李世民瞥了一眼赵云飞手中信:“‘司马徽’,你听过这号人物?”
“听过,”赵云飞咬牙,“只是这人不是我们这时代的。”
众人一愣。
李建成试探道:“赵将军何意?”
赵云飞咳了声,摆出一副“我是高人你别问”的脸,朗声道:“此人心机深沉,远在李密、王世充之上。若不早日除之,恐为后患。”
张衡也跟着补充道:“这司马徽在太原宣扬‘平乱救世’,招揽义士,悬赏文人。他不提反李渊,却天天讲‘德不配位’。许多地方豪族、寒门子弟竟纷纷响应。”
“这是割地自立的节奏。”赵云飞冷笑,“还德不配位,怕是‘地不够分’吧。”
李世民敲了敲案几,沉声道:“太原若失,大唐根基将动。此事非你莫可解。”
李建成也难得点头:“云飞,你愿再走一遭?”
赵云飞翻了翻眼:“这世上怎么就没点简单活?非得让我当这时代‘售后服务’专员。”
他回头望向窗外,只见晚霞如血,城头旌旗烈烈飘舞,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战乱压迫感再度升腾。
“唉,好吧。谁让我是穿来的呢。”他叹气,扭头道:“张衡,你跟我走。世民殿下,借你五百玄甲兵用一用,快则七日,慢则十日,我定让太原再归平静。”
李世民爽快答应,李建成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赵云飞心中警觉,却也无暇细想,只得拱手道别,转身去准备启程。
夜色中,一支轻骑悄然自洛阳北门出发。马蹄声碎,如鼓鸣般击打着大地,也击打着赵云飞那颗越发躁动的心。
“张衡。”
“嗯?”
“你说这第七个穿越者,搞不搞得定?”
“我只担心……”张衡顿了顿,“他不是搞不定,而是搞得太定。”
“啥意思?”
“他若真打算取代李渊,那他就不是来乱的,他是来掌控历史的。”
“那不更好?”
“不。”张衡看着赵云飞,目光沉沉,“他要是掌控得好,那李渊死,李世民不生。你回得去,你回得去的,是个你根本不认识的历史。”
赵云飞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那他就得先问过我赵云飞,问过我肩上这三道穿越者划痕!”
天未明,赵云飞已近太原。远远望去,城头悬挂的旌旗似已换色,一条素白锦帛高高飘扬,上书四字——“义归司马”。
“好你个司马徽!”赵云飞眯起眼,“真把自己当‘王莽’了?”
就在他策马欲入城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挡住去路——正是曾被他识破身份的李安仁,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
“哟,云飞兄,好久不见。”
赵云飞皱眉:“你也来凑热闹?”
李安仁轻轻一笑,转身指着城墙:“看见了吧?这是个新世界。历史开始自己长脚了。”
“你们到底几个?”
“这你就别问了。”李安仁摊手,“不过听说,‘司马徽’说过一句话,你肯定想知道。”
赵云飞冷笑:“什么话?”
“他说:‘赵云飞不死,天下难宁。’”
赵云飞心头猛震,猛地拔剑向前,却只见李安仁身影一晃,仿佛融入城墙的阴影中,转瞬不见。
他一拳砸在马鞍上,眼神冷得像太原冬月。
“好,很好。司马徽是吧?下回我不光要问你姓甚名谁,还要问你死哪天。”
他拍马而行,太原城门已在眼前,杀机暗藏,风云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