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志明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是他见过最不专业的特勤人员。
自报家门，上来就谈军火生意，还直接让他去苏联。
苏联是能随便去的地方？简直儿戏。
他喝了口茶，暖意顺着喉咙下去。
窗外天色渐暗，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秀芝就坐在他的旁边，静静地，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涂志明放下茶杯，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
“上门做生意，我欢迎。”
他语气平和，“这样吧，我过几天要去墨西哥。等我回来，咱们再细聊。”
雅妮娜坐得笔直。
“涂先生，只要您愿意合作，火箭炮、坦克、甚至航母，我们都能弄到。”
涂志明这回真憋不住了。
他侧身搂住秀芝肩膀，脸埋在她颈窝里笑出声。
雅妮娜一脸困惑：“您笑什么？”
涂志明摆摆手：“我老婆刚生了三个孩子，一想到就高兴。”
“您是笑我不专业？
跟你说，特情培训时我的功课可是第一名。”
“不，你很专业。”
涂志明正了正神色。
“就按刚才说的，过几天见。”
雅妮娜站起身，穿上略显肥大的外套。
“好吧，过几天见。”
门轻轻关上，小青送她出门。
秀芝走到窗边看了看：“走了，上车了。”
涂志明这才起身，透过落地窗看着黑色轿车驶出大门。
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拨通电话。
铃声三响，那边接了。
“亲爱的明，这么晚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
涂志明靠近椅背，“在等我电话？”
小洛克菲勒笑了。
“智慧果然在你们东方人脑子里。”
“那你该知道为什么打这个电话。”
“雅妮娜去找你了。”
“对。”
“聊了什么？”
“她说自己是苏联特情，要做军火生意。”
“答应了？”
“说过段再说。”
小洛克菲勒笑声传来：“这女人做事总是这么直接。”
“你知道她身份？”
“第一天就知道。”
小洛克菲勒顿了顿，“留她在身边，是为了迷惑对手。她够蠢，我才敢这么用。”
秀芝走过来，给涂志明披上厚外套。
屋子里虽然是恒温的，在夜晚还是能渗进一丝凉意。
涂志明拍拍她的手。
“既然你这么坦诚，”小洛克菲勒说，“我也说个秘密。”
“请讲。”
“你的保镖和秘书里也有间谍。有东边派的，也有日本人派的。”
涂志明笑了：“我知道。
两个保镖是东边来的，主要为了保护我安全。
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兄弟。
秘书……你说陈汉东？
我留他，跟你留雅妮娜差不多。”
“不，不是陈汉东。”
小洛克菲勒压低声音，“是夏竹。”
涂志明挑眉：“这个倒不知道。”
又聊了几句生意，涂志明问：“雅妮娜那边怎么回复？”
“很简单。”
小洛克菲勒语气轻松。
“去苏联看看，生意赚钱就做。我只要一点——赚钱带我一份。”
“不怕他们卖给东边？”
“不怕。”
小洛克菲勒笑出声，“你不懂军事。
东边武器和阿美莉卡差至少五代。
就算阿美莉卡不动，五十年也追不上。
世界尽在掌握，我们现在要的只有钱。”
电话挂了。
涂志明拿着听筒转了转，放回座机。
书房很静，只有挂钟滴答声。
秀芝坐在那里喝他刚刚喝剩的茶，一点儿也不嫌弃。
“谈完了？”秀芝没抬头。
“嗯。”涂志明走过去坐下，把秀芝搂在怀里，“过几天去墨西哥，之后可能去苏联。”
秀芝停下手：“危险吗？”
“不危险。”
涂志明握住她的手。
“生意而已，咱们的钱就在这里，没有人不喜欢。”
和秀芝躺在床上，秀芝忽然抱住了涂志明的胳膊。
“志明哥，你生气了吗？”
涂志明笑着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夏竹是家里派来的人，你生气吗？”
涂志明心说我生气个六啊，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是红是黑了。
要不是因为她是纯红的，我至于用这么个傻妞吗？
长的不好看，性格还直。
逗两句就知道告状，不讨好老板，专门讨好老板娘。
涂志明握住了秀芝细嫩的小手。
“媳妇儿，我问你，小洛克菲勒所在的犹太财团，有石油、有美元、有高科技、还有强大的阿美莉卡军队。咱们有什么？”
秀芝被问愣住了，想了半天才说道：“咱们有钱，有锂电产业，有生物科技，有信息科技，还有国际贸易……”
“那你觉得谁更牛呢？”
秀芝又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他们更牛一点儿！”
涂志明道，“这么说吧，我现在赚来了，全凭投机取巧。
没有强大的实力做依存，钱挣得再多，也不过是圣诞节的火鸡而已。
媳妇儿，我脑子清醒的很。
想要保住拥有的一切，唯有依靠背后的祖国。
我从没拒绝过国家的监督。
在我看来，夏竹、铁军、雨舟这些人都是来帮我的。
正是他们的存在，国家才会真正的对我们放心。”
秀芝终于明白了涂志明的逻辑。
沉默了一会儿，她转移了话题。
“志明哥，山下的灯塔已经拆除了！”
涂志明点头，“看到了！”
“李家准备撤出港岛，要举家搬到泰国。最近正在发卖一些固定资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卖房子，李家的日子也不会差！”
“你这次一天之内调动三十六亿港元，震动了全港岛，现在到处都在流传着你的财富神话。”
涂志明笑着道：“这算什么财富神话？咱们家手里本来就有一家发钞行啊！”
“那也够牛的了，反正南姐还有玉玲都说这是一件特别牛的事儿，是可以写进教科书的那种。”
慢慢的，秀芝终于进入了梦乡。
搂着媳妇儿，涂志明反倒是有些睡不着。
“真他娘的没劲，世上的狐狸这么多，斗完一个还有一个。
不但要防着外面的狐狸，还得应付自家的狐狸。
你们以为老子真的只是想挣钱吗？老子只是想玩而已。”
看秀芝睡熟，他悄悄起身穿好了衣裳。
下到车库，开出一辆防弹奔驰。
到门口时，蒋雨舟奔了出来。
“志明哥，你去干嘛？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