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鹤将方筱染带到摘星楼密阁,在这里,方筱染看到了之前消失的毒人。
那时她就怀疑,那么多毒人为何会凭空消失,没想到居然全部都收容到了这里。
行宫距离这里极其远,难道机关密道连接着行宫吗?
除了这点,方筱染实在不明白,是如何将毒人运送到这儿来的。
而且看起来,应当只是暂时将其放在这儿,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不过毒人身上的蛊毒虽然已经解除,可明显又加了蛊虫对其操控,他们就像是傀儡一般立在那,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之前的毒人应当是存活着的,只不过被蛊毒控制,而现在,这些人却已经实打实的死去了。
毒人少说也有几千余人,这么多人尽数被杀,可见千禧楼究竟有多狠辣。
“这是我意外发现的,就这扇门上的机关,我耗费了足足三日才将其破开,最近朝中动荡,昭帝又病重,想来千禧楼无暇顾及这里,或许是一次机会。”银鹤如是道。
方筱染已经明白他究竟是何意,不觉皱眉,“你是想让我操控这些毒人,对千禧楼发起进攻,对其进行扰乱,然而我们从而接近其楼主,将其击杀,据我所知,千禧楼的掌控者应当是商苓竹,你说的内部混乱,难道是他们自身出了什么问题?”
“不清楚,但想来应该是,对我们而言,他们内部越混乱越好。”银鹤淡淡开口,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毕竟机会就在眼前,对于方筱染来说,也一样。
“照你这么说,现在不就是行动的最佳时机?”方筱染忍不住开口。
“所以就要看你了。”
几千毒人操控并不容易,外人并不知晓蛊灵秘术需要消耗寿元,可若不这么做,将很难报仇。
方筱染本就没有给自己留足够的退路,既然如此,倒不如拼一把。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好现在就行动,宫中将有大乱,想必千禧楼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我先操控他们,同为蛊族,他们身上的蛊虫被吞噬,种蛊之人必然会察觉,我需要一点点将它们拔出,所需时间少则一日,多则两日。”
说着,方筱染原地盘腿坐下,周身泛出银白色 光芒,见状,银鹤退出了暗阁。
与此同时,惠贵妃之死在宫中传开来,害死她的凶手被人指证为大皇子,太皇太后震怒,命人将大皇子带来。
见到现场这一幕,大皇子竭力辩解,却遭到多少指证,大皇子当即爆发,将太皇太后软禁。
“惠贵妃害死母妃,本就该死,本殿下留她一命不过是看在父皇的份上,既然有人替本殿做了此事,那本殿便要昭告天下,此等毒妇死有余辜,根本不配成为一国之母!”
“你父皇尚在,你竟口出狂言,难不成还想取而代之吗?”太皇太后怒不可遏,当即指着大皇子的鼻子怒骂。
大皇子闻言,眸中戾气骤现,猛地一挥袖,殿中烛火齐齐一暗。
“太奶奶年迈糊涂,孙儿不怪您。”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可若再有人污蔑本殿弑母。”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黑压压的禁军如潮水般涌入,刀锋出鞘的寒光映得满殿森然。
太皇太后脸色骤变,手中凤杖重重砸地:“反了!你当真要弑亲篡位不成?!”
“本殿就是父皇亲封的太子,本就是储君,何来篡位一说?父皇病重,商国内忧外患,您与祖母是时候该让权了,若再僭越,别怪孙儿无情!”
“你!”太皇太后气结,手指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皇子缓步上前,亲手为太皇太后拢了拢肩上的锦裘,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太奶奶年事已高,该好好颐养天年了……来人,送太皇太后回宫静养。”
太皇太后被送出钟粹宫,就连太后的人都被拦住,钟粹宫被封禁,谁也不得进入,惠贵妃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在太皇太后离开钟粹宫后,她原本阴寒的面容上多了一抹轻笑,“终是太过年轻。”
自那日后,大皇子弑母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
为保全自己声誉,他开始杀人封口,凡谈论此事者,杀无赦,商国如今本就内忧外患,他此举无疑动摇人心,使得骂声不断,甚至不少朝臣开始谏言。
堂之上,御史大夫当庭死谏,血溅玉阶,高呼:“殿下若再执迷不悟,商国必亡!”
大皇子震怒,当即命人将其拖出斩首,可此举却彻底激怒了文武百官。
短短数日,商国上下动荡不安。
而这一切,都在太皇太后的预料之中。
她要的就是大皇子犯错,而且还是不断犯错,等到了朝臣和百姓都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必失民心,到时候便是自取灭亡。
当然,太皇太后想要的,自是扶持雍王上位,只是现在大皇子横在这儿终究是个隐患。
最近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宫中也风波不断,太皇太后一个不怎么露面的人,却突然冒头,太后自是看出她的意图。
比起让这些皇子上位,雍王则对于太后而言是最大的威胁。
如今端王已不在,她又怎肯将江山拱手让人,因而,她暗中与赵锦联合,可每次她派出去的人都被赵锦悉数挡回,甚至无人能近他身前三尺。
太后指节捏得发白,茶盏在掌心裂开细纹。
“这孩子究竟是何意?难道是觉得现在朝局不稳,不愿出面,这对他而言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他怎能坐得住?”
见太后生闷气,宫人赶紧上前轻轻为她顺气,并安慰道:“或许三殿下并无夺嫡之念,以往宁贵妃偏爱的也是七皇子,如今朝局虽不稳,但大皇子终究是陛下亲立的储君,他这个时候出面,师出无名啊。”
“天下都要乱了,何来的师出无名?哀家看,他并非不无夺嫡之念,而且信不过哀家,无论是他,还是宁贵妃,他们都一样,商家的人心机最是深沉,哀家不信他甘居于人下。”
“那……”
“哼,左右哀家依旧是太后,他若不需要哀家扶持,那便随他去,哀家就不信,还能让那太老婆得逞。”
“听闻最近已有朝臣拥护雍王,显然是太皇太后那边的人有意为之,当然,支持三殿下的人也不少,已然有分庭抗议之势,就看大皇子究竟先针对谁了。”
太后冷着脸,端起茶杯淡饮一口,眸色渐暖,轻笑道:“哀家倒要看看,他们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