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敲了敲桌面：“我的意思是合作，共同管理。这叫分工协作，减轻你们的负担。”
叶梵胸口起伏，瞪着李铭，没有立刻接话。
李铭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着叶梵。
他也知道，让叶梵他们立刻退休不现实，守夜人上下也不可能答应，甚至还可能引发冲突。
这些人为大夏付出了很多，李铭也不是什么绝对理性的人，也不想用那种特别强硬的态度来对待他们。
叶梵紧锁着眉头。
虽然前段时间李铭已经提过了，但真当对方正式提出来，他心里还是充满了抵触和疑虑。
而且，据他所知，李铭已经和天庭那边达成了共识，这让他更加不安。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李铭是要全面解除所有守夜人的职能。
沉默了好一会儿，叶梵才有些不情愿地嘟囔道：
“其实……只要我们加大招募和培训力度，守夜人也可以逐步扩大规模，覆盖更多区域小，没必要……”
李铭直接一摆手，打断了他：“老叶，现实一点，我问你，目前大夏有多少城市？
每个城市常驻的守夜人小队，满编也就七到九人，不超过十人。
以往，守夜人每年招收的新兵总数有多少？两百人顶天了吧？
也就是今年情况特殊，才扩招到六百人。
告诉我，现在整个守夜人体系，算上所有能动的，总数有两千人吗？”
叶梵嘴唇动了动，想反驳，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脸色不太好看。
“两千人……还是有的。”
““三千人呢？就算有三千人，撒到全国那么多城市，够用吗？
老叶，多点帮手不好吗？我不是要夺权，是要补上你们力所不及的那些缺口。”
叶梵的神色黯淡下去，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当然知道守夜人的不易，伤亡率高，培养周期长，合格的新兵难招，能成长起来的更少。
这么多年，能维持住各大城市表面上的稳定，阻止大规模恐慌蔓延，已经耗尽了心力。
但李铭的意思，显然远不止于此，他似乎是希望彻底杜绝神秘在城市的冒头，这怎么可能？
叶梵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终，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肩膀微微垮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声音带着些妥协的意味：
“……那好吧。就先让你的人，和守夜人一起行动，试试看。反正……现在也确实缺人手。”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李铭：“而且，我知道你也不可能对大夏不利。”
“这就对了嘛。”李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身体放松下来，“我这就去安排手下来负责具体对接的事宜。”
“等等，”叶梵叫住他，揉了揉眉心，“你这次……打算先安排多少人过来？具体要去哪些城市？我和下面打个招呼，让他们配合。”
他说着，顺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内部通讯器，准备联系左青。
“哦，人也不多。”李铭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第一批，先来十万人吧。”
“嗯，十个确实不……”
叶梵手指按在通讯键上，刚想呼叫左青，动作却猛地僵住。
他像是没听清，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霍然抬头，紧紧盯着李铭，声音都有些变调：
“多……多少？你刚才说多少？十个人？”
“不是十个，”李铭纠正道，吐字清晰，“是十万人。”
“十万？还第一批？”
叶梵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腾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李铭，你开什么玩笑。
他们要做的可是对战神秘，不是普通的社会治安，这不是靠人多就能解决的，我也绝对不同意普通人卷进了！”
“当然不是普通人。”李铭的神色依旧平静，对叶梵的激烈反应毫不意外。
“至少‘盏’境之上，这还没算上他们手中的武器，具体相当于哪个层次我也没具体比对，但绝对不是普通人。
而且这些人经过特殊训练，绝对服从命令，悍不畏死。清扫神秘，维持区域净化，绰绰有余。”
“这……”
叶梵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声。
‘盏’境之上？十万？悍不畏死？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带来的冲击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帮手”的范畴了吧。
一两千人的守夜人队伍，在这十万人面前，也就能翻个水花而已。
“怎么？嫌少。”李铭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我其他的手下还有别的用处，不可能只顾着大夏这边，要不再加2万？”
叶梵听到这凡尔赛的话，看着李铭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掌握的力量如此巨大。
这不是单纯的个人伟力或者几支精英小队，而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拥有严密体系的势力。
以往他对李铭力量的认知，更多停留在其深不可测的个人实力和麾下少数精锐上。
但此刻，‘十万’这个冰冷的数字，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什么时候对抗神秘的人需要用‘万’这个单位来统计了？
不……已经不能说是用来对抗神秘了，这分明就是来围剿的。
叶梵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他下意识扶住了桌沿。
李铭见状，站起身：“既然这样，那我就先下去安排……”
“等一下！”叶梵赶紧拦住他，喉咙有些干涩，“我……我要亲自和左青他们说。我和你一起下去。”
他不能让李铭就这么带着“十万人”的消息直接出现在守夜人总部，那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混乱。
他必须亲自在场，尽可能地控制住局面。
叶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心绪，脚步有些沉重地挪到李铭身边。
李铭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沿着走廊向楼下指挥中心走去。
叶梵眉头紧锁，脑子里飞速运转，不断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对左青以及其他守夜人高层开口，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冲击，让他们接受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现实。
因为震惊过度，在他们经过一个楼梯拐角，叶梵差点与正快步上楼的人撞个满怀。
“司令？”
来人正是左青，他看到神色异常的叶梵，愣了一下，随即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叶梵似乎这才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有些走神地应道：“哦……我没事。正要去找你。”
“怎么了？”左青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目光快速扫过叶梵，又落在一旁神色平淡的李铭身上。
哦，原来是因为李铭来了，那没事了，正常。
叶梵张了张嘴，那句“李铭要派十万人来协助我们”在喉咙里滚了几滚，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特么算哪门子协助，分明是收编吧!
左青见叶梵欲言又止，便先开口汇报了自己这边的事：
“司令，我正好也要找您，是关于特殊小队的。
沈青竹回乡的时候，遇到突发情况，已经要数十名平民伤亡，我看了提交的紧急报告，感觉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