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歌周身佛魔之气翻涌如潮，那些交织的金芒与黑雾突然静止。
鬼宗宗主的嘶吼、岩壁崩塌的轰鸣、祭坛上未散的血腥，皆在这一刻化作无声的虚影。
他垂眸望着掌心流转的佛纹与鬼爪，忽觉有万千箴言在识海炸响。
谁说慈悲和善良无用？
谁说正义会迟到？
谁说慈悲就是软弱无力，又是谁说这是妇人之仁？
激动之情顺着脊椎窜上后脑，他的每一寸皮肤都泛起细密的战栗，宛如千万根银针同时扎入骨髓。
这不是肉体的痛楚，而是灵魂被真理触碰时的震颤。
过往修行中那些被质疑的坚持，被嘲笑的慈悲，此刻都化作醍醐灌顶的力量，在经脉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意识沉入一片混沌，仿佛置身于幽冥血海与西天净土的交界处。
慈悲不再是缚手的枷锁，而是能融化邪恶的光。
善良亦非任人宰割的懦弱，而是可颠覆天地的大道。
当佛魔两种极端的力量在这顿悟中达成平衡，萧天歌周身骤然绽放出璀璨的光晕，那是超脱了善恶对立的全新境界。
鬼洞深处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万千戾气如汹涌的黑色潮水，挣脱祭坛的束缚，疯狂地涌向萧天歌。
他周身的佛魔之气剧烈翻涌，仿佛化作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周遭的一切能量都吞噬其中。
地狱之门轰然洞开，无数恶鬼自深渊中抬起头，猩红的瞳孔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他们嘶吼着、咆哮着，将毕生修炼的鬼元、轮回之力，甚至是蕴含着执念的愿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萧天歌体内。
一时间，整个鬼洞都回荡着令人心悸的嘶吼声，仿佛无数冤魂在为他的突破而欢呼。
“嗡——”
一道如洪钟般的声响在空间中炸开，萧天歌周身的黑气与金光开始疯狂交织、缠绕。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剧烈碰撞中逐渐融合，化作一种诡异的暗金色能量。
这股能量中，既有毁灭一切的霸道，又有超脱轮回的空灵。
既蕴含着造化万物的生机，又暗藏着湮灭一切的恐怖。
萧天歌只觉浑身的经脉都在欢呼，仿佛被禁锢多年的枷锁终于被打破。
他深吸一口气，暗金色的能量在经脉中肆意奔涌。
所过之处，带来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与通透。
这一刻，他仿佛触摸到了天道的真谛，又像是掌控了万物的生死轮回。
萧天歌缓缓直起腰杆，周身暗金色能量如游龙盘绕，在符剑剑脊上流淌出细碎的光纹。
他抬手轻抚剑身，指尖拂过之处，原本古朴的剑身上浮现出梵文与鬼篆交织的纹路。
嗡嗡震颤的剑鸣中，竟夹杂着佛嚎与鬼哭。
鬼宗宗主瞳孔骤缩，黑袍下的双手微微发颤。
他分明看见，方才还摇摇欲坠的对手，此刻周身萦绕的气息竟让他这个大乘期修士都心生寒意。
那是一种凌驾于生死、融合了毁灭与造化的恐怖威压。
“给我死！”萧天歌暴喝，暗金色剑气裹挟着山崩地裂之势破空而出。
剑未到，空间已如镜面般龟裂，所过之处，祭坛上的符文寸寸崩解，连空气都被灼烧出扭曲的涟漪。
宗主怒吼着拍出数十道幽冥鬼爪，漆黑的鬼元与暗金色能量轰然相撞。
刹那间，鬼洞被刺目的光芒填满，两股力量疯狂绞杀，在虚空中炸开千百道能量旋涡。
碎石、鬼气、金光如暴雨倾泻，两人身影在剧烈的爆炸中时隐时现。
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鬼洞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塌。
暗金色剑气与幽冥鬼爪相撞的刹那，萧天歌身形陡然凝滞。
仿佛踏入无形泥潭，每一寸肌肤都被黏腻鬼气撕扯，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如铅。
他下意识运转本源之眼探查，瞳孔猛地收缩。
无数漆黑如墨的厉鬼自虚空浮现，那竟是鬼宗宗主本命鬼元所化，利爪深深嵌入他的血肉，宛如贪婪的水蛭吸食生机。
“呔，该死！”萧天歌怒喝，试图挥剑斩断纠缠，却发现剑锋竟陷入诡异停滞。
这些厉鬼的气息不属于现世，应该是鬼宗宗主自己世界的存在，根本伤它们不得。
而此时他周身却萦绕着混沌扭曲的时空波动，每道鬼爪划过，都在他体表留下冒着青烟的灼痕。
更可怕的是，厉鬼们彼此交缠，将他困成密实的茧，连经脉中的暗金色能量都被压制得几近停滞。
“去死吧！”鬼宗宗主的狞笑从四面八方涌来。
虚空裂开血口，一只布满鳞甲的巨爪裹挟着灭世威压贯穿空间，直指萧天歌心脏。
剧痛与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他能清晰感受到本命神魂在鬼爪的碾压下发出哀鸣，暗金色护体光芒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暗金色护体光芒濒临破碎之际，萧天歌忽觉灵台清明。
他那难缠的鬼元根本不讲道理，无比流氓。
一愣神间，萧天歌灵光一现，咬破舌尖，将本命精血融入眉心。
轰然爆开的金光中，宇宙之力如星河倒卷注入暗金色佛光中。
刹那间，剑身上梵文与星图交相辉映，化作铺天盖地的金色闪光，朝着纠缠的厉鬼一一射下。
“滋滋——！”
凄厉的惨叫在鬼洞中炸开，那些由本命鬼元凝成的厉鬼触碰到佛光的瞬间，如沸汤泼雪般消融。
它们扭曲的面容上满是惊恐，被佛光灼烧的身躯冒着黑烟，却被无形禁制困住，连逃窜的缝隙都不存在。
趁此机会，萧天歌周身暗金色能量骤然迸发，如怒龙破阵般挣断残余束缚。
在鬼宗宗主一脸骇然中，他反手一剑斜劈，符剑与他的幽冥巨爪轰然相撞。
迸溅的火星中，暗金色与幽黑色能量疯狂绞杀，形成的冲击波将方圆百丈的岩壁尽数轰碎。
碎石裹挟着气浪在鬼洞中肆虐，掀起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
暗金色与幽黑色的能量风暴尚未平息，可是就在此时，萧天歌忽然感觉周身血液凝固。
那鬼宗宗主地上的身影，竟诡异地扭曲，如墨汁在水中晕染般渗入地面。
还未等他反应，那脚下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漆黑的鬼手从阴影中暴起，死死钳住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