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通过对旧金山两具穆托尸体的生殖器分析，我们发现了另一种可能。”艾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雌穆托的卵室里藏着几百颗未受精的卵。它们或许会孕育出新的穆托亚种，能够根据环境需求重塑身体形态，甚至消灭现存的生态体系。”
“所有入侵物种都会采取类似策略，包括人类。当你拥有使自然生态屈服于己的力量，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地去适应环境？”
艾玛话音落下，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而这过程一旦完成，新生幼崽便会展开自相残杀般的养蛊，直到只剩最强者。”
“若这幸存者蜕变成下一任至尊穆托，它同样将遵循此法。当然，我无法断言此猜想是否准确，但我衷心希望我们永不必验证这个猜想。”
她的声音刚落，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回荡在整个山洞中。
“这座洞穴和西伯利亚遗址中的证据共同证明了——世上不止存在一只哥斯拉般的巨兽。”艾玛接着说，“它们经历孵化，展开激烈对抗，最终死于彼此之手，这种现象可能已持续无数次。”
“轮回？”一位印度籍负责人轻声发问。
“可以这么理解。”艾玛点头，“这两个育卵室的地质年代也对应于地球历史上几次物种大灭绝事件。”
“而那些刻录于腓尼基石板的记录，与全球多地黑暗时代的历史相呼应。从柬埔寨到埃及，诸多繁荣文明曾神秘消失数个世纪。”
“而今，长夜将至。”
“如果我们无法阻止至尊穆托，那么我们面临的将可能是大规模的地质和环境剧变。”
“‘大规模’？怎么个规模？”阿瑟顿双手抱胸，眉头紧锁。
“就是那种圣经启示录般的史诗级别灾难。”艾玛神情凝重地回答，“日本神话里说得很清楚，‘当雷神无力击鼓时，地震虫就会崛起。’”
“穆托的卵会释放特殊的声波脉冲，这种脉冲不同于普通的电磁脉冲，可能正是告诉它后代已安全寄生于宿主体内的信号。”
“所以至尊穆托绝对不会杀死哥斯拉，因为它需要哥斯拉为幼崽提供生存能量？”芹泽缓缓道出猜测。
“这也是我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艾玛点头赞同，“我们计划在下一场巨兽争斗中模拟声波脉冲，迷惑至尊穆托，让它误以为它的卵已经安然产于哥斯拉体内。”
“这个方案太冒险了，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阿瑟顿一脸严肃。
“确实很理想化。”艾玛坦言，“但我暂时想不到更好的，你有吗？”
“至尊穆托每时每刻都在进化，变得更强。我们必须试一试。”芹泽坚定地说。
“只要我们能够准确掌握至尊穆托的位置，我就能再现那雷神之鼓的声音——也就是穆托卵的声波脉冲。我们要用‘声波’给这位巨兽大家长一点小小的人类震撼。”艾玛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博士，有紧急情况！”一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我们刚刚监测到至尊穆托的踪迹，它正朝着西方高速移动，目标直指亚速尔群岛！”
“我们已经通知了葡萄牙政府，他们正在紧急组织居民疏散，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工作人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玛打断。
“我需要功率更强的扩音器，更快速、更震撼的扩音设备！要比兴登堡号空难还要惊人！”艾玛的声音中透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该死……”艾玛话音未落，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险些倒了下去。旁边一位黑人研究员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了她。
“休斯顿·布鲁克斯？你也来了...”艾玛看清眼前的人后，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我来是因为担心你，艾玛。你看起来快要崩溃了，你需要休息！”休斯顿说道。
“谢谢。”艾玛一脸不悦地回应，显然对这种关心感到有些抗拒。
“你看，你脸上又出现那种表情了，就像亚伦失踪前一模一样。”休斯顿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你把自己逼得太狠了。我知道失去儿子是什么感觉……”
“但你最终找回了你的儿子，休斯顿。”艾玛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休斯顿露出一副“那能怎样”的表情：“亚伦他对于寻找'更加崇高的存在'过分痴迷，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个代价没有人能承担得起。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同样的悲剧重演，我们现在没有那个精力和时间了。”
“我不会有事的。”艾玛坚定地说着，同时迅速穿上了行动服。
“那你女儿怎么办？麦迪逊呢？”休斯顿有些急了。
“我绝对不会让她有事！”被触动逆鳞的艾玛忽然怒吼道，她甚至激动地扬起了手中的枪。这一举动吓得休斯顿连连后退。
过了良久，艾玛才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发涩：“祝我好运吧，行吗？还是说连这个要求都提得过分了？”
两天后，艾玛站在纽约曼哈顿的联合国总部大楼里。她看着坐在这里的政客们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坐在一边的阿瑟顿眼神则冷得如同冰霜，芹泽和薇薇安则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一言不发。
艾玛当时没有理会休斯顿最后说了什么，而是在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在俄罗斯冰洞下，艾伦·乔纳那句意味深长、引人深思的话：“人类……才是真正的怪物。”
“这是一场灾难，罗素博士，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一位黑人女议员站起身来，“旧金山委员会深切关注你们行动中造成的惨重人员伤亡。”
“可我差一点就成功了！”艾玛的声音中透着不甘和急切，“我的研究领域包括生物声呐，主要针对海豚和一些鲸鱼。现在我们有确凿证据表明，同样的原理也完全适用于穆托。声波脉冲已经起了作用，至尊穆托确实对此产生了行为反应！”
“但结果与你的预测完全相反！”另一位议员厉声打断，“至尊穆托疯了一般冲出地面，横冲直撞，导致参与行动的二百三十四名人员全部遇难！”
“我……我没有充分考虑到声波的折射问题——声波必须在水中传递，就像海豚那样。”艾玛的声音开始颤抖，“而穆托卵发出的脉冲必须听起来像是在哥斯拉体内发出的，才能对至尊穆托产生安抚效果。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精确调整频率……”
“你的意思是，一旦这个叫'至尊穆托'的怪物在哥斯拉体内成功植入卵，它就会停止攻击，不再战斗，而是开始逃跑？”坐在主席位上的男人十指交叉，冷冷地打断道，“那么我就要向安理会提议，对此采取不干涉对策。”
“我附议。”另一位女议员立刻响应，“毕竟'让它们斗'——这可是哥斯拉第一次出现时芹泽博士自己提出的建议。”
“情况与往日已截然不同！”芹泽急忙起身解释，“至尊穆托的卵会逐步削弱哥斯拉，最终将祂彻底杀死。那时，祂就再无力保护我们了！”
“无意冒犯，博士。”一位身材臃肿的议员挥手打断，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但'哥斯拉是某种救世主'这种说法对于我们来说，更像是神话故事和模糊不清的幻想。”
“没有人这样说过！”薇薇安坚定地反驳，“我们也不知道祂为什么要战斗，但祂的胜利毫无疑问是对人类有利的！”
“那旧金山事件又该如何解释？格雷厄姆博士，一整个城市的毁灭在你眼中也算'对人类有利'吗？”
“我知道旧金山发生了什么！”艾玛抢过话头，眼中燃烧着执着的火焰，试图重新掌控话语权，“如果我们不帮助哥斯拉，我们将要面临一场全球性的生物大灭绝！旧金山与其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至尊穆托极其聪明，它袭击的都是快中子增殖反应堆，用特定的辐射吸引哥斯拉的感官，从而将其杀死。”艾玛越说越激动，几乎要站到桌子上，“而我们知道至尊穆托下一个目标是蒙大拿州——那些退役潜艇动力核心的存储点！在那里，至尊穆托一定会杀死哥斯拉！如果哥斯拉成功阻止了穆托，那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地震虫的活动都会大幅减少，或许会持续数十年乃至数百年！”
“感谢您的精彩解说，罗素博士。会议到此结束。”主席冷冷地宣布，“阿瑟顿先生也很感激你代表旧金山委员会所做的工作。”
不愿再听长篇大论的议员们倏地站起，如避瘟疫般快速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四人如石像般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的嗡嗡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没有一个人说话。
良久，薇薇安轻声打破了沉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艾玛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不现实。”芹泽苦笑着摇头，“现在联合国安理会已经盯上我们了，他们不会允许我们再如此张扬和激进。”
“想办法加固建筑是没用的，什么东西都阻挡不了大自然的力量。”艾玛将蒙大拿储存点的构造图调了出来，手指在全息投影上滑动着。
“看这里，地下隧道的出入口。”她指着图纸上的一个标记，“我们不需要加固任何东西。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扩音器，一个现成的'雷神之鼓'。”
“你想怎么做？”芹泽皱眉问道。
“奥卡。”艾玛简洁地回答，“只要用上奥卡的设备原型就可以。它能把任何东西变成一个谐振器。马克和我当时在麻省理工开发的。他离开组织后，是我和亚当将它完成了。”
“但问题是联合国肯定把研究成果扣下了，我们的问题就是该怎么把它拿出来。”艾玛有些无奈的说道。
“它长什么样子？”一直沉默不语的阿瑟顿忽然开口，“那个叫'奥卡'的机器。我也许可以帮你们拿到。”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阿瑟顿已经和那些议员一起离场了。
“一个藏在研究室某个角落的银色旅行箱……”艾玛详细描述道，“那里面是简化版的奥卡装置。”
“看来最后还是要靠我的力量。”阿瑟顿郑重地说道。
“为什么要帮我？”艾玛接着追问道，眼中闪烁着疑惑。
“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整个世界。”阿瑟顿的声音变得深沉，“那些高层一叶障目，永远不知道下面的人为了达成他们的目的，要付出多少代价，只会纸上谈兵。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了。”
言毕，阿瑟顿掏出了自己的权限卡
“干完这票我可要换个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