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蜷缩在车里,往日的高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残阳般的苍老。他的语气愈发阴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我们不能回去,当今圣上犹如那耳根子极软的绵羊,东林党那帮恶狼怎会轻易放过杂家!我们若想活命,唯有前往陕西,方有一线生机!”
跟随的几人,皆是魏忠贤的左膀右臂,对他的话语深信不疑,毫不犹豫地转道前往陕西。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向着陕西方向疾驰而去,历经半月有余,魏忠贤总算带着众人,即将踏入陕西的地界。
临近陕西时,魏忠贤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的他,望着道路上如潮水般汹涌的流民。他们皆如无头苍蝇般,朝着陕西方向蜂拥而去,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马车商人。
目睹此景的魏忠贤,二话不说,在车厢内迅速换上便服。下车后,他站在车外,凝视着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又派遣自己的心腹前去打探消息。为何有如此众多的流民和商人,纷纷涌向陕西的方向。
前去打探的人,没过多久便折返回来。并将打探到的消息告知魏忠贤,原来在陕西的农民无需缴纳如此繁重的税收。只需三七分成,总督府仅收取三成收入。而且,若家中有人从军,所交赋税更是少之又少。
农民一旦抵达陕西,不仅能免费分得土地,还能得到粮食,确保不会忍饥挨饿。可以说,农民来到陕西,便犹如重获新生,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
商人之所以对陕西情有独钟,是因为这里没有那么多纷繁复杂的税收。到了陕西,只需办妥商税,便可在陕西地界畅通无阻。而且,在这里经商,也不会遭遇各种敲诈勒索。最为重要的是,如今市面上上好的布料、琉璃以及陶瓷,皆为陕西所独有。而这些商人,在此地采购完毕,拉到外地转手一卖,便能获取相当丰厚的利润。
一路上,魏忠贤聆听着商人们的交谈,以及流民们对抵达陕西后的憧憬。对于这位仅见过一面的总督,他的心情愈发复杂。心中也更加笃定,前往陕西才是自己唯一的生存希望。
魏忠贤紧跟着刘民,陆陆续续地踏入了陕西的地界。刚一进入陕西的地盘,在一个宽阔的平地上,一个检查站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魏忠贤凝视着那简陋的检查站,嘴角不停地抽搐着。他呆立原地,目光紧盯着前方的检查站,只见它将前来的人群分成了两队,富商和流民各站一队。
目睹这一幕的魏忠贤,心中充满了好奇。经过乔装打扮的魏忠贤,随着商人来到了检查站附近。
魏忠贤甫一抵达检查站,便望见面前几人神情严肃,如临大敌,甚至眼神中还流露出几分戒备,直直地看向魏忠贤等人。同时,他们的语气冷冰冰的,仿佛能结冰,说道:“你们过来是做生意,还是定居?”
魏忠贤久居高位,自然能洞悉对方眼中的厌烦。目睹此景,魏忠贤向身后的干儿子使了一个眼色,犹如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直紧随魏忠贤身后的小五子,心领神会,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如疾风般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从里面取出几两碎银,作势要递到对方手中。同时,嘴里还乐呵呵地说着:“官爷,您辛苦了,回头买点茶水喝!我们初来乍到,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望官爷不吝赐教!”
然而,让魏忠贤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看到递过来的银两,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笑容,反而脸上浮现出怨恨和惊恐之色。整个人更是如惊弓之鸟般,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手中的武器也如饿虎扑食般,对准了面前的自己一行人。
魏忠贤尚未想通其中是否存在误会,就听到对方扯开嗓子大喊:“队长,队长,这些商人企图向我行贿!”
魏忠贤看着对方的举动,仿佛自己递出去的不是银两,而是一颗即将爆炸的炸弹。
正当魏忠贤疑惑不解之际,又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脸色阴沉得如暴风雨前的天空,满脸肃穆地看向魏忠贤,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若是来做生意,就去那边排队登记。莫要在此处,搞些乌七八糟的名堂。也休要将你们外头的歪风邪气,带到我们的地界来,我们这里可不兴这套。
在我们陕西,只要你们循规蹈矩,就无人会找你们的麻烦。我们这里人人平等,若你们犯了事,可没有特权可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莫要妄想仗着自己是谁就可以逃脱罪责。在陕西,不管你们背后有何靠山,在这里都毫无用处。哪怕是皇亲国戚来了,在此犯了事,照样严惩不贷!”
魏忠贤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深意,也强烈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凛冽的杀意。同时,他也深知,对方所言绝非戏言,而是真的敢痛下杀手。
而且,魏忠贤也听出了对方对朝廷的蔑视。若是搁在从前,魏忠贤定然会毫不留情地让人将对方拖下去斩首示众。然而,此时此刻的魏忠贤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地知晓自己如今的身份。他只能将这口怨气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暗自思忖着进入陕西之后,定要好好看看这位总督究竟做了些什么。竟然能让士兵如此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看着对方的模样,魏忠贤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起来,这位久未谋面的总督,究竟是怎样训练士兵的,竟然连金钱的诱惑都能视若无睹。
而且,为何会对商人有着一丝抵触之情。对待另一边的难民,所有站岗的人都是满脸笑容,甚至还热情地主动上前帮忙。
魏忠贤在填完自己的姓名之后,紧跟着进入了检查站。过了检查站之后,魏忠贤的心里仍然在琢磨着。为何自己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进来,竟然没有受到更多的盘问和检查。难道对方就不怕自己等人是江洋大盗,又或者是朝廷的通缉要犯?
伴随着心中的重重疑问,进入检查站的魏忠贤,还惊奇地发现难民营的那一边,竟然有免费的热粥可供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