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名研究员离去，曾伟泽的眼神也变得阴沉了不少。
本以为今天他能占据绝对的主动，但冯建辉到底是老油条，上来就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
不仅狠狠地挫了己方的士气，还当着自己的面，把团队里的骨干成员踢掉一个。
不得不说，冯建辉这招有点儿杀人诛心。
他明显感觉到，那些不堪大任的狗腿子们，因为那名研究员的离去，神色变得有些慌乱。
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丝迷茫。
“好了，接下来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冯建辉的话，把曾伟泽的思绪拉回。
另外一件事？
确实，接下来，才是他俩真正的决斗。
“冯所长所言极是。”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内心的起伏。
冯建辉：“刚才曾教授说，实验的数据之所以出现那么大的偏差，全是因为新的国产约束系统。”
“既然如此，想必曾教授已经查出来，是因为系统哪方面的原因，导致影响了实验？”
“如果没有的话，曾教授此言，有信口雌黄的嫌疑啊！”
看曾伟泽的脸色就知道，今天他是打算不死不休了。
冯建辉也不想一直弯弯绕绕。
与其浪费时间在尔虞我诈，还不如尽快把约束系统的测试结果整理出来，然后向李阳汇报，这才是正事。
谈起新系统，曾伟泽顿时有了底气。
脸色阴沉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背着手，轻咳一声，道。
“冯所长，我们团队谨遵您的吩咐，在这段时间里，一边忙着做实验的同时，一边针对新的国产约束系统，配合实验一起，做了诸多针对性实验。”
“包括且不限于反位形联合调试、磁场扰动系统标定、电离测试、中性束注入能量沉积测试等等。”
“本以为这套系统的表现即使不会太好，但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结果却是……”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招招手，早已等待许久的狗腿子们立刻呈上加密笔记本电脑。
曾伟泽接过来后，轻车熟路的打开对应的文件，转手交给冯建辉，并说道。
“冯所长，您看看。”
“每一阶段的实验，我们的研究员都清楚的记录了相应的测试数据。”
“数据表明，这套新的国产约束系统在反位形联合调试、磁场扰动系统标定、电离测试等方面，表现都不尽人意。”
“综合数据对比来看，这套新的系统，连鹰酱国的老旧约束系统一半的性能都比不上！”
话落，在场的那些不知情的研究员都为之一惊。
新国产约束系统的表现，竟然这么差吗？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听到冯建辉说有新约束系统，还是国产的，都有些激动，并抱有很大的期待。
毕竟。
这十几年以来，研究所用的约束系统一直都是鹰酱国的。
他们的系统虽然能保证实验的正常进行，但实际使用起来，着实令人忍不住要吐槽。
反应慢，效率低，还无法同时承担多个实验项目。
但是。
因为全球在等离子体约束系统上都没有更好的替代品，即使鹰酱国的约束系统再难用，他们也只能忍着。
如果有一套新的系统，并且综合性能要比鹰酱国的要强，他们肯定高兴。
尤其是这套系统，还是国产的。
只是现在，他们这一个月以来抱有的强烈期望，在听到曾伟泽的话后，顿时跌落谷底。
国产新约束系统没了？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实验室响起不小的议论声。
“唉~还是不行吗？在等离子体约束系统领域，鹰酱国卡了我们国家十多年的脖子了，没想到现在依然如此。”
“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儿希望，未曾想到，新系统的表现竟然会这么差，连鹰酱国的老系统一半的性能都比不上，这可不能用在实验上啊！”
“还得继续追赶，尤其是在这些尖端领域，我们还要努力。”
“新系统真有这么差？不是说，这套约束系统乃是国家超导约束聚能研究所的团队研制的吗？”
“你要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研制这种系统的经验，第一次搞，能搞出一套完整的系统，已经算是不错了。”
“……”
研究员们的议论声，没有打断冯建辉查看平板电脑上数据的思绪。
他认真的看着。
当然了，冯建辉并不是在看这些数据是怎么出现异常的，因为根据纸面上这些浅显的数据根本看不出来。
更何况。
这是曾伟泽和他的团队成员，处心积虑，用了将近半个多月时间，才特意改出来的数据。
即便他是经验丰富的老科研人员，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出其中数据的问题所在。
也难，难如登天！
曾伟泽见他久久不出声，以为他对这些数据太意外，有些接受不了。
“冯所长，这套系统真的用不得啊！”
“我们做了这么多组实验，测试的结果都是如此，真要强制性用在可控核聚变的研究上。”
“别说是搞出可控核聚变了，我们未来的日子里，只怕每天都在查缺补漏，给这套系统找问题了。”
一套被他和团队成员精心修改过后的数据摆在面前，任由冯建辉有滔天的本事，也无济于事。
上级审查部门向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他们若是看到新国产约束系统的测试结果这么糟糕，不管冯建辉如何巧舌如簧，也绝对不可能让这套系统列装到可控核聚变项目上。
同时。
自己再把收集到的，关于冯建辉的一些罪证一起上报。
他就不信，上级审查部门还能容忍冯建辉一直我行我素？
而且。
以冯建辉的暴脾气，肯定会和上级对着干。
到时候，自己再添一把火，冯建辉就可以和所长的位置彻底说拜拜了。
冯建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曾伟泽，而是把所有的数据都大致翻看了一遍。
看到将近一半数据都被篡改，他内心苦涩。
还是高看曾伟泽了……
抬起头，看向他，冯建辉说道。
“曾教授，你的这些数据，似乎和我的数据，有些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