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爱丽丝对于奥利弗来说是特别的,现在看来,无论多么特别,也抵不过对死亡的恐惧。
胸膛中狂乱的心跳一点点平静下来,她倚在墙上,仔细想了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副本最晦气的一点就是,哪怕奥利弗都这样了,她还是得去找他,去保证他的安全。
休息了片刻,渐渐听不到三月兔的声音后,她打算继续出发去找人。
图南正打算绕过一个转角,忽然感觉到身后的黑暗中响起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那股热气几乎喷到了她的后脖颈上。
她猛地停下脚步,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时耳边响起气声:“别动,他就在附近。”
她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背后的人竟然是莫妮卡。
她是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的,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仿佛是为了印证莫妮卡的话,她话音刚落,图南原本想要转去的方向响起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放得很轻,三月兔也不算太蠢,在意识到大喊大叫只会让猎物越跑越远之后,他学会了安静,想让猎物自己撞进陷阱之中。
图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四周十分黑暗,她与莫妮卡紧紧贴着墙面,一动不动。
而三月兔,就这样在她们面前走了过去,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藏着两个人。
直到他走出一段距离,莫妮卡才松开她。
图南回过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这个密道里没有烛火灯光,实在太过黑暗。她因为害怕被三月兔发现,也不敢使用照明工具,在黑暗中,如果有人想要故意躲藏,实在太轻松。
而莫妮卡,无疑是最适应这里的人。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并不灵敏。”莫妮卡低声说道。
“你刚才在帮我?”图南背靠着身后的墙,“怎么,你想通了?”
刚才她在与三月兔对话的时候,她看到了衣柜中的莫妮卡。
对于莫妮卡来说,只要她想,她可以从密道之中通往这个剧团的任意一个角落。
她以为刚才的那番话能让莫妮卡清醒过来,可惜对方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莫妮卡听完三月兔的话后,直接回到了密道之中。
莫妮卡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
过了好一会,她才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那个房间里的人都被我迷晕了。”
“……”
难怪她敲门里头半点反应都没有。
图南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其实这些事,我不是不知道。”莫妮卡又说,“不过离开了他,我还能去哪儿呢?”
她已经不是当初天真的女孩了,可却依旧如当时一样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去哪里。
“但我至少想通了一件事……”
她的声音低沉嘶哑,幽幽地在图南耳边响起:“我想当个人,而不是永远做一条狗。”
图南静了静,“你的意思是,你要帮我?”
“不是帮你,而是帮我自己,只是我们的目的恰好相同而已。”莫妮卡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到她脸上,“现在这个剧团里,晕的晕、死的死,只有我们两个人能互相合作了,怎么样,你敢和我合作吗?”
她在黑暗中反而更加自如,声音也不再唯唯诺诺,隐隐透出一股狠厉。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图南伸出手,“合作愉快?”
四周很黑,但她相信莫妮卡一定能够看到她伸出的手。
果然,一只冰凉粗糙的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合作愉快。”
*
她们两个人面对三月兔,未必就一定能够杀死他。
三月兔力气奇大,身体敏捷,且速度极快。
而莫妮卡与爱丽丝的都十分瘦弱,就算这段时间图南努力补回了不少,爱丽丝的身材相较于其他人来说还是偏瘦。
想要对付三月兔,只能智取。
三月兔还不知道两个人已经凑到一起打算取他兔命,先由莫妮卡接近降低他的戒心,图南再找机会下手。
三月兔在密道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图南,最后只好先离开了密道,打算让莫妮卡去找。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是整个剧团唯一没有密道的地方。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三月兔打开门,看着门外的莫妮卡,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莫妮卡面色平静,走进屋中说:“他们打算聚在一起暗算你,我把他们都迷晕了。”
三月兔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们还敢暗算我?!”
“都是爱丽丝挑唆的。”莫妮卡看着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厌恶,“你没有把她杀掉吗?”
三月兔回忆了一下,难怪他觉得对方好像是在故意把他往某个地方引似的。
“没有。”他阴沉沉地说道,“被她跑进密道里躲起来了。”
他瞥了莫妮卡一眼,“她怎么会知道剧团里有密道。”
“我怎么会知道?”莫妮卡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会是我告诉她的吗?”
三月兔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相信你还不会那么蠢,但是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比如奥利弗?”
莫妮卡不说话了。
三月兔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莫妮卡,你还是那么蠢,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莫妮卡的手一点点攥紧。
她想到三月兔与图南对话时提起自己那不屑的语气,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中用了,想要换掉她。
她在三月兔身边那么多年,为他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得到了什么结果?
到头来,在他眼中,自己也不过是一条不中用的狗而已。
她垂下眼睛,掩住眼底翻涌着的情绪。
“你说得对,这么多年了,我还是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