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没打算理辛宛宁,温瑜听到后半句话,倏地睁开眼。
探究地扫了辛宛宁几眼,瞧她那紧张的神色,温瑜心中一动,“你……”
辛宛宁立马抬手制止她说话,掏出一张隔音符甩到了房门上。
温瑜愣了下,随即戒备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白衣女子说我只是个替身,要我的命换她活。”辛宛宁紧盯着温瑜,“她和你说了什么?”
替身?
温瑜讶然,嘴上却说:“大师姐,你这紧张兮兮地说的什么胡话。自那日师尊解释过之后,我便未再见过什么白衣女子。那不过是我心境不稳,修炼出了点岔子而已。”
辛宛宁抿紧了唇角,她直觉温瑜没说实话。
“大师姐,还是安心修炼吧。”温瑜闭上了眼。
“一剑……”辛宛宁挤出话来,“一剑穿心,每一次都……师尊拿着剑……”
温瑜再也镇定不了,面色变得铁青。她没想到辛宛宁居然会和她一样反复体会那穿心之痛。
辛宛宁瞧见温瑜变了脸色,便确定她刚才说谎了,于是急急问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这很重要?”温瑜更戒备了,“大师姐为何要知道这?”
辛宛宁一窒,“你……不觉得我们被针对了吗?我们不该相互帮助吗?”
她没有更好的理由说服温瑜,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现在在做什么。
可能她太害怕了,又或者她只是想找人说一说,那个人不可能是师尊傅宁昔,也不可能是其他师弟师妹。
只有温瑜,她们总是针锋相对,总是要争夺师尊的注意。也只有温瑜会知晓她的心思,理解她。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什么操控了?”温瑜一口否决了辛宛宁的话,“这不可能!我都找过,没有!”
“也许是我们没有见过的邪祟呢?”辛宛宁说出了最终的猜测,“她说……要我的命复活她,她说师尊会……那不是邪祟……是什么?”
“她真的这么说?”温瑜愈发疑惑,为何不一样?
梦境里的慕凌涟要她断绝对傅宁昔的念想,却告诉辛宛宁,要她的命复活?
要大师姐的命?
“哈!哈哈……哈哈哈……”温瑜忽然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得不可抑制。
“你笑什么!”辛宛宁脸色难看极了,她这番话非但没有问出什么,还要被温瑜耻笑?!
“哈哈……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温瑜笑得歪倒在榻上,喘息了好一会,才开口,“她要你断了对师尊的念想,就说要你的命。你真断了对师尊的念想,她就不会要你的命了。”
“怎么可能!”辛宛宁一想到幻境中那女人挑剔的神情,热切觊觎的眼神,分明是把她视作私有之物。
温瑜会这么说,意味着那女人是这么告诉温瑜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
难道她们两人是一伙的?
这想法太荒唐可笑了。
但辛宛宁笑不出来,为什么不可能呢?
那白衣女子是什么来历,没人清楚。
第一个说到她的就是温瑜,难保不是温瑜为了获得师尊关注在作戏呢?
只是没想到师尊拿出了画像。
而指使白衣女子纠缠她,是为了排挤她,这样温瑜就能独占师尊。
毕竟慕凌涟已经死了,师尊身边没有人。
温瑜重新坐好,整了整裙摆,口气淡淡,“她是师尊的妻子,她自然不会允许其他女人接近他。”
“可她已经死了!你难道忘了吗!她死了!被师尊一剑穿心……”辛宛宁住了口。
一剑穿心!
辛宛宁摸向胸口,仿佛幻境里的疼痛还残留着。
倏尔,她冒出个想法来。
师尊为何喜欢养魂的法器,真的是滋养自身魂魄?若是借口呢?他养的是慕凌涟的魂魄呢?
这念头一冒出来,辛宛宁便觉得古怪,有种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感觉。
温瑜没听到她后边的话,不由瞄了眼辛宛宁,发现她在出神,嗤笑了下。
邪祟?
古桓派里怎么可能有邪祟,说不定就是辛宛宁搞的鬼,现在来试探她到底有没有放弃师尊。
温瑜想到这,直接说,“她是死了,一个死人能做什么?只有活人才能捣鬼。”
辛宛宁愣愣地看向温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即刻愠怒,“你说是我搞的鬼?”
温瑜冷哼一声,一挥手,射出一道火箭。
房门上的隔音符瞬间烧成了灰烬。
辛宛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等再想开口时,房里早没了温瑜的踪影。
两人话不投机,辛宛宁不禁烦躁,如果温瑜坦诚一些的话……
她愣住,坦诚了又如何?
难道她就能捡回一条命?
关键不是温瑜坦诚与否,不在于那女人说的真假,在于师尊。
可她不敢想,不敢想师尊真的会这么做……
辛宛宁跌坐在椅子里,双手捂住头,低声自语:“我该怎么办……”
桌上的一面小铜镜微微闪过亮光。
细白的手指从银面上挪开,如镜的银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最后画面黯淡,银面恢复如初。
凌涟没想到凝霜镜能连通其他铜镜。
她方才在凝霜镜里无聊得很,随意地飘啊飘,不知怎么就飘到了一面水晶墙前。
之前凝霜镜里没有这东西,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
那墙面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银面,有圆,有方,有菱形。
她一个一个看过来,不能确定这些是什么。
直到身旁一个椭圆银面闪出了画面。
是一间房。
她好奇地点了点那椭圆银面,银面泛起波纹,结果就听到了两个争吵的声音。
很熟悉,她这几夜都在打交道。
所以这椭圆银面是在直播吗?
不多时,温瑜快步走过画面。随后就是辛宛宁坐在画面里,捂着脸低语。
实在是近来一直通过镜子看世界,这熟悉的视角,凌涟不猜铜镜都不行。
辛宛宁面对着一面铜镜,而她正透过铜镜看着辛宛宁。
手指一离开,椭圆银面恢复原样,连画面都没了。
能看能听,这妥妥修仙界的监控了。
蓦地,凌涟扶额低笑起来。
如果她能从银面穿过去,她是不是就是修仙界的贞子了?
但兴许该试一试,比起附身,穿梭铜镜可方便多了。
她再次将手指点上刚才的银面,念想着穿过铜镜。
陡然间,银面凹陷下去,银色波纹震荡成一个漩涡,流动的银色液体飞速旋转着缠上她的手腕。
一股巨大的吸力拽着她进入椭圆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