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欣荣也感觉很不好意思,语气里带着几分局促:“浩宇,你二哥说的对,有一套像样的衣服撑撑场面、见客户时穿就行,没必要多花冤枉钱。”
浩宇哈哈笑道,摆了摆手,眼底满是轻松,还故意拍了拍口袋:
“大姐,二哥,一套衣服怎么行?总不能天天穿同一件,洗了还得等晾干,多不方便。再说了,你们是我厂里的核心,往后出去对接供应商、见客户,穿得精神些,人家也能更信任咱们厂的实力,看着也舒心。行了,你们不用帮我省,多买套把衣服真花不了我多少钱,就当是我给你们的入职福利,必须收下。”
姐弟二人见浩宇态度诚恳,也只好点头。
就这样,浩宇先开车把二人送到厂里。
车子刚拐进厂区大门,杜欣荣和杜欣有就忍不住同时探头往外看——只见几栋厂房修建得很是气派,清一色的红砖白墙两层建筑,墙面上刷着淡蓝色的标语,规划得整整齐齐,左边是厂房区,右边是窗明几净的职工宿舍区,宿舍楼下还种着几排冬青,整个厂区用一人多高的铁栅栏圈起来,门口有保安室值守,占地面积足有几万平,远远望去,烟囱笔直、厂房规整,确实算是有模有样的规模。
浩宇将车停在宿舍楼下的空地上,带着二人沿着水泥楼梯走上二楼,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两把挂着蓝色门牌的钥匙,门牌上还刻着房间号,他分别递给二人:
“大姐,二哥,这是你们的宿舍钥匙,201是大姐的,203是二哥的,先给你们每人一个单间住着。等到明年开春,我计划在市区拿块地皮,投资房地产,等房子建好再给你们两人每人换一套大户型的房子,带阳台、能晒被子的那种,到时候就能把家里老人孩子全部接过来,一家人住一起,不用再两地牵挂。”
姐弟二人连忙双手接过钥匙,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钥匙圈,都忍不住攥紧了些,迫不及待地转身走向各自的房门。一推开门,两人都愣在了门口——雪白的墙面上没半点污渍,连墙角的腻子都刮得平平整整,靠墙摆着一张崭新的木板床,床板光滑无毛刺,床头还配了刷着清漆的床头柜和衣柜,衣柜门能照出人影,书桌就放在窗边,上面甚至摆好了一盏白色的台灯,连电线都理得整整齐齐,桌上放着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以及一台电风扇,连床上的被褥都是叠得方方正正的新棉絮,还带着淡淡的太阳味,这都是浩宇提前让人按照家用标准精心准备好的。
杜欣有开心坏了,一把放下手里装着换洗衣物的帆布行李袋,袋子落在地上发出轻响,他几步冲到浩宇面前,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胳膊都勒得有些紧,声音里满是激动:
“浩宇,你真是太贴心了!说实话,我来之前还想着,能有个放得下床的小隔间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一个单间比我老家的堂屋都亮堂,连电视都有,这已经让我很满足了,你居然还要送我们每家一套房,这事儿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做梦都没敢这么梦!”
浩宇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挣开些,打趣道:
“二哥,你再勒紧点,我可就喘不过气了。这都是你应得的,你以前在老家种地就肯下力气,往后厂里的生产车间还得靠你多费心,这都是提前给你的‘酬劳’。”
另一边,杜欣荣也打开了自己的201房门,同样把装着日用品的旧布包放了进去。她慢慢走到房间中间,脚步都放轻了些,伸手摸了摸光滑的衣柜门板,指尖传来细腻的木纹触感,又走到窗边推开玻璃窗户,清新的风带着厂区里的草木味吹进来,看着楼下整齐的绿化带,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像做梦一样。
这虽说是单间,但是面积却不小,足有60平,床、柜、桌椅一应俱全,连窗帘都是淡青色的,住起来很是宽敞。
她忍不住想起老家那栋漏风的土坯房,一到下雨天就到处漏雨,墙角总潮得长霉斑,跟眼前这干净明亮的房间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接下来的半天,浩宇又开车带着二人去了市区最大的服装城。
从挺括的衬衫、合身的西裤,到厚实的外套、擦得锃亮的皮鞋,从头到脚给两人各买了两套新衣服……
次日一早,天刚亮没多久,浩宇就召集厂里的核心人员在办公室开了个短会,他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名单,当场宣布安排:
“杜欣荣在老家当过老师,心思细致,从今天起担任厂长,负责厂里的整体运营,包括账目、采购这些;杜欣有做事踏实、能吃苦,担任车间主任,主抓生产进度和工人管理,你们姐弟俩分工,也能互相帮衬。”随后,他又叫来两个对羊毛衫行业经验老道的师傅,叮嘱道:
“李师傅、王师傅,你们是这行的老手,技术过硬,往后你们就多协助大姐和二哥,把厂子好好做起来。”
李师傅与王师傅连连点头,异口同声道:
“吴总放心,我们肯定竭尽全力。”
安排妥当后,几人就开始忙着在厂区门口设点,大量招收工人。
浩宇看着打印好的招聘启事,跟围在身边的几人说:
“咱们前期先重点招收200名横机工,尽量招熟练工,横机是前道的核心,先把前道的生产运转起来,等横机工到位、能正常出衣片了,再接着招收套口工、水洗工、烫衣工这些岗位,前后道全部衔接上,预计总工人要达到400人左右,这样才能满足接下来的订单需求,不能让客户等急了。”
招聘点设在厂区门口的空地上,摆了两张长桌,贴好了招聘启事,来应聘的人络绎不绝。
就在众人忙着登记信息、面试问答的时候,一个穿着朴素,长相平平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看着有些腼腆。
当他递过身份证,开始登记的时候,杜欣荣低头一看,目光落在“宋维胜”三个字上,突然顿住了——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像是在哪听过很多次。她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眉眼间似乎有些熟悉的轮廓,试探着询问:
“你叫宋维胜?我多问一句,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宋家升?是个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