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金云被陈监狱长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
小狱警的道歉信就在面前,傅金云颤抖着手接过。
他哽咽道:“监狱长,小同志说的没有错,我就是老眼昏花,才会阻碍你们执法。我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这道歉信......”
傅金云看向门口站着的福伯,“小福,借你的笔用用。”
福伯掏出随身携带的笔,交给傅金云。
傅金云打开道歉信,匆匆在上面写上几个字:
道歉信已看过,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我认真反思,不会再犯糊涂。
傅金云将信叠好,放回信封里,“请帮我转交吧,我原谅小同志了。”
道歉,他本来就有错,小同志也说的对,何来道歉一说。
人家有人家的规章制度,他要是不看这信,监狱长也不好交代。
所以,就用这样的方式处理吧。
他昨晚和老冷聊了许多。
他以后啊,要每日反省自己,可不能再犯糊涂了。
陈监狱长眼底的喜悦转瞬即逝,他收好信件,语气感激,
“好的,谢谢傅老,我一定带到。”
那些无法无天的人,总想着利用手中的权利谋私,违背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年轻同事的话说得对,但不尊重傅老先生,也与执法的要求不符合,所以受到惩罚。
傅家、傅老先生,为京市的发展建设做出巨大贡献。
他们理应受到尊重,更应该理解老人家对晚辈的照拂。
江开从被打到现在,傅家人积极配合处理,冷家那位也没有插手。
别人没有为难他新上任,他也该拿出善后的态度来。
大家都配合,他的工作才能进展顺利。
陈监狱长拿出带过来的手工活,“江开,这是你的工作,按件记工分。你好好表现,不要辜负你外公、表哥、表嫂对你的关心,争取减刑。”
江开心底似有千层高的浪花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从来,没有人如此为他周旋过。
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木讷地答道:“是,监狱长。”
“你做好之后,规整好,我每周过来统计、带走。大家把能做的、能考虑到的,都落实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陈监狱长说完,留下两袋黑色的代加工品离开。
傅盛炀和安小月随之也走出海棠楼。
傅金云坐在轮椅上,目光复杂地看着江开。
江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久久,傅金云说出一句,
“你好自为之吧,以后的路,靠你自己走。”
海棠楼的院门,“嘭”的一声关上。
江开站在院中,身后的桶,前方的工分......
时间仿佛被谁下了咒语,停滞不前。
江开自己也不知道站在原处多久。
直到腿发麻,他才捡起地上的帕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打扫卫生。
他的眼里,只有眼前脏污的地板。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擦去地板上的污渍,要把每一块地板都擦得发亮,要赚很多的工分,要好好想一想未来......
傅盛炀和安小月,第一次送监狱的警察离开。
傅园的佣人看在眼里。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隐约感觉,因为江开到来而打破的平静生活,正悄悄恢复。
松涛苑。
傅金云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的是傅盛炀和安小月。
“盛炀,对不起,之前都是爷爷的错,爷爷向你道歉。”
傅金云没有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不对就是不对。
盛炀做得对,他错了,他就要道歉。
“没事,都过去了,你好好养身体才是要紧事。”
傅盛炀早已翻篇,面对爷爷的道歉,他显得很平静。
傅金云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我知道,小月还在读书,长丰集团和幸运都离不开你,江开还没有改过自新,我会好好活着的。”
傅盛炀垂眸,端起桌上的茶水,以喝茶掩饰内心的喜悦。
安小月将爷孙俩的表现看在眼里。
是因为真的在乎对方、爱对方,才会在发生分歧的时候,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过程虽然心酸、艰辛,爷孙俩能再坐在一起好好说话,她心中亦是高兴。
傅金云想到陈监狱长说的话。
江开能有减刑的机会,是盛炀争取来的。
警察同志会给他道歉,是因为小月在相关平台反映情况。
“盛炀、小月,你们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不告诉爷爷呢?”
傅盛炀撇清,“我没那么好心,是小月翻阅相关书籍、文件和法律规定,才得到的减刑机会。你要谢,就谢谢有个这么好的孙媳妇吧。”
傅金云意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月居然花那么多心思,为江开争取机会。
江开嘲笑安小月是卖酒女,傅晚棠处处想让安小月出丑。
他们娘俩是如何对待安小月的,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小月呢,不计前嫌地为江开着想。
品格高下立见,简直是云泥之别。
小月有宽阔的心胸,包容了一切。
但善良的人,不该承受太多。
“小月你的好,爷爷无以为报,爷爷的......”
“爷爷,不说这些。”安小月知道,爷爷又是要给她东西,“我只想你和盛炀能好好的,傅园这么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更空旷了。”
说着,安小月握住傅盛炀的手,不允许他逃避。
“你别看盛炀现在表面上冷冷的,你要看他做了什么。”
两个男人,都是不善言辞的人。
即使生活在一起几十年,也从来没有对对方表述过一次“我爱你”。
现在被小月这么拉在一起,面对面地缓和关系。
两人都不好意思,有意无意的躲避着对方视线。
安小月也没有强求,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爷爷,前段时间,我和福伯都接到过爸爸傅宜修打过来的电话。”
傅金云闻言,一个劲对安小月眨眼睛,让她别当着傅盛炀的面说。
安小月笑笑,“爷爷,我都告诉盛炀了。”
傅金云:......
孙子真会装。
“除夕夜的时候,爸爸打你书房的座机,是我接的电话。后来,江开的事情发生,爸爸打电话过来,是福伯接的,爸爸说,江开可以去宝光寺禅修。”
傅金云反应过来,儿子在关注着家里的情况。
“那你和盛炀的意思是?”傅金云好奇。
“江开只能在这里服刑,我没那么多功夫搞他,森系露营的修建已经接近尾声,我得准备开业的事情。”
长丰集团迈向新的领域,户外运动是近年非常火的生意。
森系露营地的项目做得好,能带动村里经济发展,这是好事。
傅金云支持他,“好,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