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光柱里慢慢浮现出一道人影，是个白衣道士，正盘腿打坐。
道袍随光柱流动轻晃，黑发垂肩不沾尘埃，面容红润得像刚睡醒，眉眼间满是仙风道骨，和石柱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陈心猛地捂住嘴，指尖泛白，连呼吸都放轻了。
叶凡僵在原地，双眼瞪得发疼，心里炸开：卧槽！这是王重阳？我都成世界杀手之王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个修仙世界。
“我听过家族长辈说，练武到极致会触碰到另一个境界…… 难道是真的？”
陈心的声音发颤，带着不敢信的恍惚。
“这只是他的肉身，叶凡，他不是活的。”
叶凡这才回神，喉结动了动，盯着光柱里的道士：“神奇！”
他脚边的石面上传来细微凉意，目光往下移，才发现地面石台上插着一柄长剑。
那剑剑身泛着淡蓝流光，像裹了层月华，剑柄是墨玉所制，刻着个玄字，握处还留着温润的触感，仿佛刚被人握过。
剑鞘上的云纹随着光柱明暗流转，竟像有活气在里面游走。
叶凡看得心头发痒，忘了警惕，伸手就握住了剑柄。
刚碰到的瞬间，一股巨力突然从剑柄涌来，像被重锤砸中胸口。
叶凡被巨大的力道撞得飞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口中溢出鲜血。
“叶凡！” 陈心尖叫着冲过去，蹲在他身边扶他，指尖沾到他嘴角的血，手都在抖。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叶凡咳了两声，胸口像压着块烧红的铁，每喘口气都疼。
他抬眼看向石台，那柄玄字剑还插在石上，淡蓝流光比刚才更盛，剑鞘云纹竟像活过来般缠上剑身，发出细微的嗡鸣。
“别碰那剑。” 叶凡抓住陈心的手腕，声音发哑：“它有问题。”
话音刚落，光柱突然晃了晃，原本平稳垂落的光带变得扭曲，里面打坐的白衣道士指尖动了动。
叶凡眼睛瞪圆，指着光柱：“他…… 他动了！刚才他的手动了！”
陈心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道士的手。
可等了几秒，没有问题：“没有啊！他不是一直在那没动吗？”
他撑着陈心的胳膊站起来，扶着石壁慢慢挪到石台边，不敢再靠近剑，只远远看着：“这剑的力量不对劲，不是普通的兵器。”
地面的石台突然亮了，石缝里渗出淡金色的光，顺着剑的底座往上爬，缠上剑柄的玄字。玄字被金光裹住的瞬间，剑身上的淡蓝流光突然炸开，像泼出去的月光，洒满整个主墓室。
石柱上的剑痕、符文、人像都被蓝光映亮，那些刻着的剑招轨迹竟开始流动，提剑的动作顺着石柱往下移，像有人在石柱上隔空练剑。
叶凡瞪大眼睛，又看了毫无反应的陈心：“你看不到吗？有人在练剑！”
陈心摇摇头：“你是不是中毒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叶凡目光落在道士的脸上，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蓝光里，道士的红润面容似乎更鲜活了，连垂在肩前的黑发都轻轻飘了下。
蓝光突然裹住叶凡，像有双无形的手把他往光柱里拉。
再看叶凡，人还站在原地，眼神却空了，像被抽走了魂魄。
“叶凡！叶凡！” 陈心摇他的胳膊，他毫无反应。
叶凡再睁眼时，脚下是青石板路，周围云雾绕着山巅转，风里飘着草木香。
王重阳就站在身前，玄字剑斜背在身后，道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
“握剑要松，用劲在腕不在臂。” 王重阳拿起他的手，按在玄字剑柄上，指尖带着温意。
“气沉丹田，让力顺着胳膊走，不是硬劈。”
叶凡试着照做，手腕一沉，剑身在石板上划出浅痕，竟比刚才省力太多。
他握枪的手早成了习惯，握剑却生涩得厉害，第一天练完，手腕酸得抬不起来。
“明天再练。” 王重阳递来个陶碗，里面是浅绿色的药汁。
“泡手，不酸。”
叶凡接过，药汁敷在手上，暖意顺着指尖往骨子里渗，疼意很快散了。
从那天起，叶凡就留在了山巅。
日出时，他跟着王重阳练剑，从起手式白鹤亮翅开始，错了王重阳就捏着他的手腕纠正。
起初他总记错招式，王重阳也不恼，拿根树枝在地上画剑痕，让他跟着轨迹走。
练到第三年，他能连贯使出全套剑法，玄字剑的蓝光裹着剑身，一挥就能劈断山边的老松。
日落时，他就跟着学药。
石桌上总摆着新鲜的草叶，王重阳拿起株带刺的百足草，晒干磨成粉，往地上一撒，周围爬来的虫蚁立刻掉头，连靠近都不敢。
“这是凝血花。” 王重阳又递来朵红色的花.
“嚼碎敷伤口，一炷香就结痂。”
叶凡本就精通医术，一碰到这些仙药就眼睛发亮。
他试着把当归加进凝血花里，磨成粉敷在自己练剑蹭破的伤口上，片刻就不流血了，比单纯用凝血花快了一半。
“师父，你看！” 他举着药粉跑过去。
王重阳接过闻了闻，嘴角弯了弯：“有心了。”
这声 “师父”，是他练剑满五年时喊的。
那天他使出最后一招剑扫流云，蓝光把山巅的云雾都劈开，王重阳递来本泛黄的剑谱，封面上写着重阳剑法。
他盯着剑谱，脱口就喊了师父，王重阳没反驳，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日子一天天过，山巅的草木枯了又荣，叶凡从二十岁到了三十岁，练剑的手布满厚茧，识药的本事比王重阳还熟。
他能从草叶的纹路辨出药性，甚至能把两种仙药混在一起，做出能驱猛兽的驱兽粉，撒在山路上，连老虎都绕着走。
他早忘了主墓室，忘了陈心，忘了自己是杀手之王，只记得日出练剑、日落学药，身边有个温和的师父。
直到某天，他刚把新做的驱兽粉装进球囊，王重阳突然说：“该回去了。”
“回哪？” 叶凡愣了，手里的球囊掉在地上。
“师父，这里不是家吗？”
云雾突然开始散，山巅的青石板路慢慢变透明，王重阳的身影也淡了，只剩声音飘在风里：“你的路不在这。”
“师父！” 叶凡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雾。
眼前猛地亮了，主墓室的环境出现在叶凡眼前。
陈心正抱着他的胳膊，眼眶通红：“你终于醒了！你站在这一动不动，都快一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