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凌霄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二叔一家对于鲁老夫人心底来说,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自从老夫人得知真相后,便立下誓言,此生不再与二叔相见,更不会让那个孩子进入祖祠,甚至与鲁国公的关系也因此彻底决裂。
这也是鲁国公多年来一直未曾归家的原因之一。
然而,当面对邓姝月时,鲁凌霄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从一开始,他心中所渴望的妻子就是邓姝月,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才不得不与郭宝芝成亲。
鲁凌霄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祖母,姝月她……她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连自己都不太确定这样说是否合适。
“她是我的平妻。”鲁凌霄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但说得结结巴巴,仿佛这几个字有着千斤之重。
“平妻?可有婚约?可有三媒六聘?奔者为妾,你可不要以为你祖母年纪大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是怎么从蜀地将她拐跑的,这个我可是一清二楚的。你要不要我给蜀国公写封信,谈一谈此事?还是我去朝廷,让各位大臣评判一番?”
鲁老夫人威严的道。
鲁凌霄听到鲁老夫人的话后,如遭雷击般,整个人都愣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而站在他身旁的邓姝月,脸色更是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祖母,我……我不是妾啊!”邓姝月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说道,“我在南边的时候,一直与凌霄以夫妻之礼相待,国公爷也是认可了我的身份的。”
邓姝月还想再解释些什么,然而鲁凌霄却突然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邓姝月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鲁老夫人见状,缓缓说道:“好了,你们刚刚回来,一路舟车劳顿的,还是先去屋子里歇息一下吧。至于认母亲这件事,毕竟也不是一件小事,总得有个正式的仪式才行。”
鲁凌霄连忙应道:“是,祖母,孙儿明白。”说罢,他便带着邓姝月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门口时,鲁老夫人却突然叫住了鲁凌霄,只让丫鬟带着邓姝月和孩子先行离去。
鲁凌霄看着邓姝月一脸担忧的模样,连忙安慰道:“你先带着孩子去休息吧,我跟祖母说几句话,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邓姝月抱着孩子,气愤的随着丫鬟一同离开了房间。
待邓姝月走后,鲁老夫人的目光才重新落在鲁凌霄身上。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其中既有慈爱,也有欢喜,还有一丝无奈和失望……
鲁凌霄见状,心中一紧,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祖母,都是我的错,不关姝月的事情,请你责罚我。”
鲁老夫人十分失望,痛心道:“凌霄,这是你的两个孩子,你的亲儿子,你回来这半天,竟然一点都没看见他们吗?虎毒尚且不识子,你的心智,完全被一个女人迷了去?你这样,祖母怎么放心你在外面带兵打仗?”
鲁凌霄心中猛地一震,满脸惊愕,他竟然真的将郭宝芝和那两个孩子给遗漏掉了!他的目光急速转向一旁,只见郭宝芝正牵着两个孩子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他。
郭宝芝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但在这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情感。而那两个孩子,眼珠子黑漆漆的,宛如两颗晶莹的黑宝石,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大男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跪在地上,与祖母交谈……
鲁凌霄的嘴唇微微抿起,努力想要挤出一个慈父般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他缓缓地伸出手,对着两个孩子轻声喊道:
“孩子们,我是你们的父亲啊,快让我好好看看你们。”
然而,两个孩子只是好奇地看着他,并没有挪动脚步。他们似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感到有些陌生和害怕。
郭宝芝见状,连忙弯下身子,温柔地对孩子们说道:
“去吧,宝贝,你们不是每天都念叨着想父亲吗?现在你们的父亲回来了,快去让他抱抱你们呀。”
在郭宝芝的鼓励下,两个孩子终于有些腼腆地迈开了脚步,慢慢地朝鲁凌霄走了过来。鲁凌霄看着这两个虎头虎脑、与自己长得颇为相似的孩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当孩子们走到他面前时,鲁凌霄仔细端详着他们的五官,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巴,无一不像极了自己。刹那间,他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看着鲁凌霄和孩子亲热,鲁老夫人其它的突然不谈了,只道: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次就多待几个月,与孩子们培养培养感情。邓姨娘那边,我也不难为她,但她毕竟只是个妾室,这个身份,你别想改变。哪怕是你去求皇上,我也绝对不会答应的。你给不了宝芝真正的情爱,那就给她正妻应有的尊严吧。”
鲁凌霄默默地垂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似乎默认了老夫人的话。
“你先回去歇息吧。”老夫人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鲁凌霄缓缓地站起身来,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郭宝芝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那原本就淡淡的神色此刻更显得有些苍白。她的眼睛微微低垂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一丝绝望的情绪在她的眼眸深处凝结。
“宝芝,不要着急,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照顾好孩子们,其他的,祖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老夫人看着郭宝芝和她身旁的一对孩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之情。
郭宝芝微微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开口询问老夫人接下来是否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老夫人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