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在寂静的胡同里，特别响亮，附近几户人家养的狗也跟着吠叫了起来。
“峰哥，听着像胡波的声音。”顾晚晚被吓得心脏砰砰直跳，急忙抓起一旁的衣服往身上套。
“嗯，媳妇，你慢慢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秦峰也套了条裤子，光着膀子披着大衣出去开门。
胡波刚要抬手敲门，听见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门口的灯也亮了，放下了手。
秦峰刚一开门，看见胡波的前胸上都是血，惊得瞪大了眼睛。
“小波，你怎么了？”
秦峰上上下下打量着胡波，并没有发现伤口。
“我没事，峰哥，德子，是他出事了。”胡波说话时，声音颤抖，握着自行车把的手也跟着颤。
“你说啥？！德子出事了？他人呢？！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秦峰和顾晚晚因为明天还要去厂里，今天没有等到店里打烊就提前回来了。
走的时候，德子还跟秦峰说起装修的事，说水磨石地面铺完了，想让秦峰和顾晚晚过去参观参观。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竟然出事了？
“德子在医院院抢救呢。今天打烊我值班，回去路过德子家胡同口，看见后人围着，我凑过去一看才知道的。”
胡波好不容易把这段话说完，顾晚晚穿好衣服出来时，正好听到。
“谁把德子打了？现在德子怎么样，他人呢？”秦峰虽然没看见德子受伤的情况，但看见胡波胸前的血，也能猜到德子伤的不轻。
“峰哥，到底是谁打的？我也不知道。我跟附近邻居人把德子送到医院后，赶紧来这儿告诉你们。 ”
顾晚晚在后面将手放在了秦峰的背上，感觉到秦峰全身都在发抖。
“小波，德子在哪个医院？”
“车辆厂医院。”
胡波刚才看见德子倒在血泊里，再将人送到医院，紧接着过来报信，一路上使劲蹬自行车，就是想快点告诉秦峰。
消息送到的时候，突然人像泄了气一样，全身颤抖起来，说起德子的时候眼角也忍不住流泪。
“峰哥，我去拿车钥匙，车我来开。”顾晚晚回房间拿了钥匙，又给秦峰带了一件衬衫。
胡波将自行车扔在了院子里，跟着上了轿车。
车辆厂医院很近，但就是这么一小段路，顾晚晚开得飞快，握着方向盘的手全是汗。
车子刚停好，秦峰打开车门，直奔抢救室。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门缝透出来的光，说明手术还没有结束。
秦峰站在手术室门口，没有像别人一样，焦急地来回踱步，而是怔怔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紧盯手术室的大门。
顾晚晚锁好车，走进来挽住秦峰的胳膊，轻轻安慰，“没事的，峰哥，德子一定没事的。”
然而，顾晚晚也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
在路上，胡波又说了一些刚才看到，德子身上种了至少五刀，而且刀刀伤在了要害上。
送来的时候人早已昏迷不醒。
车辆厂只是一个厂区的小医院，也经常会看到打架斗殴的人，但值班的急诊大夫还是被德子身上的伤吓了一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小时后，急诊室的门才终于被推开。
明明只手术了两个多小时，顾晚晚却觉得好像在急诊室门口坐了一个晚上。
秦峰站起来急忙迎了上去，“大夫，人怎么样？”
主刀大夫也是松了一口气，“患者命大啊，每一刀都差那么一点伤在要害，止血缝针命已经保住了，但是人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啊？是因为麻药劲儿没过吗？”顾晚晚了解这些，问道。
“他不仅中刀，还被人用什么东西捂住了口鼻，窒息了一段时间。大脑缺氧的时间太长，至于什么时候醒我们也不知道，只能尽力去医治。”
“什么？！”秦峰的声音抖得更厉害。
“对了，你们报警了吧？”医生好意提醒道。
“嗯，居委会的人已经报过警了，公安也在现场。”胡波解释了一句。
秦峰一直担心德子的情况，完全没有想到报警，只觉得人活着就好。
现在被医生这么一提醒，才回过神来。
“嗯，那就好，患者一会儿到病房，你们家属好好照顾。”
主刀医生叮嘱了一句，回办公室休息去了。
德子随后也被护士推了出来，秦峰看了眼德子，脸色惨白，想对着德子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嘴，一言未发。
在车辆厂医院住院的人并不多，德子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病房里。
“你们家属也别太担心，大夫说了，现在只要血止住了就行。”病房的护士长安慰了几句也出去了。
顾晚晚知道秦峰很难受，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凶手是谁？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峰知道德子没有生命危险后，缓过来不少，叮嘱胡波在这里看着，自己都和媳妇开车先去了何小敏家。
小敏听见这事，直接瘫倒在地，好在何父和小敏大哥在，有人能冷静一些。
“小敏，德子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要是醒过来慢慢养就能好。现在你们先去医院看看他。”
“对对对，小敏，小峰媳妇说的对，咱们赶紧走。小峰肯定没事。”
通知完何小敏一家人，顾晚晚又开车和秦峰来到了德子家。
此时，公安还没有走，在现场进行勘察。其中一个中年公安看见有陌生人来，走到门口想将人赶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能进来。”
秦峰说明了身份，公安脸色没有那么紧绷，但还是没有让人进到屋里。
“你们来的正好，居委会的人说，受害者曹旺德是一个人住，并没有其他人共同居住。我们还想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秦峰越过公安，看见院子中央有一滩血，已经干涸，变成了深红色，提醒着人们，这里刚刚发生一起恶性案件。
“公安同志，我们刚从医院回来，人已经抢救过来，但还没有醒。”
公安眼底布满血丝，从上衣口袋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根，听到这个消息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哎，那就好。刚才我们也走访了一些附近邻居，都说听到了这个院子里有争吵声，但具体是谁？没有人看见。”
对于公安来说，严打刚结束，这要是在辖区出现了命案，等于是在给他们上眼药。
“对了，小秦同志，我听邻居说，曹旺德打算结婚，家里购置了一些电器，可是我们在家里没有发现任何家电或者值钱的东西。”
“什么？家电都没了？那存折呢？德子一般都把存折锁在柜子里。”
家电都搬走，那行凶者一定是有预谋的，至少得准备一辆三轮车。
“衣柜被撬开了，应该是没有了。行凶者这是图财害命。”公安踩灭了烟头，给了一个结论。“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侦查。”
图财害命？
秦峰已经忍不住，捏得拳头骨节作响。回答完公安的一些问题后。
牵着媳妇的手，朝胡同口的小轿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