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自从进了厂子就没听秦峰说过一句脏话，刚才听见秦峰骂人，被吓了一跳。
他侧过头看着秦峰，觉得对方身上藏起的那股痞气，此刻又浮了出来，可又不让人觉得厌烦。
什么混混不混混，秦峰要不是因为这股混劲儿，也不可能有今天的“百乐”。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时候就是太瞻前顾后，做事太文明。
像秦峰和柳东成上次去捆住给自己造谣的胡兰，一顿胖揍，挺好。
人嘛，不服就干。
刘建滔这孙子玩他，那他就抓住这小子往死里揍，揍服为止。
“秦厂长，你想怎么办？要不咱俩回厂里，叫上柳东成，咱们仨一起去找刘建滔算账。他家住哪儿我知道。老柳那儿应该还有麻绳。”
付明在车里暖和了过来，空调的出风口对着他的脸吹，吹得两个脸颊通红，像极了一斤白酒下肚后的模样。
秦峰：“付厂长，咱们是饮料厂，不是土匪窝，捆人？这么不文明的事，我可不干。”
付明：你干的还少吗？
秦峰开着车，一路上也没跟付明说怎么办，到了厂子停好车才开口道：
“明天叫上柳东成，咱们仨去一个地方。”
付明点点头，见已经是下班时间，到办公室拿了摩托车钥匙回家去了。
付明的这辆小摩托车是市面上最流行的红色幸福250，他们两口子攒了好几年的钱，托人才买到的。
每次，他骑上这辆小摩托车，听着风从耳边呼啸，都觉得心情好不少。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格外窝火，只好在暗暗把刘建滔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
省台办公楼里，刘建滔站在楼上办公室朝窗外看去，见人好像走了，又坐回了椅子上，自言自语道：
“空着两个爪子就想找我办事？以为我办公室就这么容易进？做白日梦呢？”
下班时，门卫看见刘主任出来，急匆匆跑了到刘建滔买面前，舔着个笑脸开始邀功，“刘主任，我刚才把那两个小子轰走了，连一步都没让他们进来。”
刘建滔在整个省台不能说横着走也差不多了，她老丈人以前是省台台长，一步步扶着他上来的。
就算现在老丈人退了，但余温还在，好多下属还是卖老头一个面子。
要不然刘建滔也不能升得如此之快，负责的还是目前油水最多的职位。
“嗯，我看到了。以后只要他们百乐的人来，你就看紧点。”
门卫点头哈腰送走了刘主任，回到收发室，在出入人员登记簿的背面，用红笔重重写下了“百乐”二字。
*
秦峰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个毯子，盖着肚子，脚还露在外面。
怀孕后，顾晚晚总有些嗜睡，但她觉浅，听见声音马上醒了过来，眯着眼睛看见是秦峰，问道：
“峰哥，你回来了？”
秦峰蹲在沙发面前，本想摸摸媳妇的脸颊，一想自己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凉气，还是将手缩了回来。
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找了件衣服给媳妇盖上了脚。
然后又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隔着衣服给媳妇按摩起了小腿和脚。
顾晚晚想抽回自己的脚，发现已经被按住。
“别动，我轻点。”
“嗯，那你轻点。”
秦峰这套按摩手法是特意找了个老师傅学的，说是能促进血液循环，对孕妇有好处。
“嗯……峰哥……”
办公室里，秦峰卖着力气按摩，顾晚晚躺着安安静静享受，时不时发出猫叫般的轻哼。
当——
突然，门上传来一个响声，听起来像是有人敲门。
秦峰走上前打开门，却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
顾晚晚也躺够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拨了拨头发问道：“峰哥，外面是谁啊？”
“不知道，可能是风刮的吧？”
两人并没在意，转而说起了省台这件事。
没有人知道，不远处的女卫生间藏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姑娘，正羞红了脸，暗骂顾晚晚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就会勾引男人……
第二天一早，付明顶着两个大黑眼圈骑着摩托车到了厂子门口。
昨晚他一宿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
得亏他和媳妇儿感情好，要不就他这么折腾，扰人清梦，他媳妇早给他踹下床了。
这也没办法，谁让他满脑子全是刘建滔那个王八蛋。
梦里，他不是揪着刘建滔头顶没剩几根的毛，暴揍对方。
就是拿着绳子捆住了刘建滔吊在树上，猛抽。
这一宿，可给他累坏了。
付明刚停好车，柳东成便走了过来，从后面拍了拍付明的肩膀，
“老付同志，你这眼圈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的你夜夜笙箫呢。都是老同志了，要爱惜身体。”
付明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骂道：“去你的吧，什么夜夜笙箫。对了，秦厂长说早上让你过来一趟。”
柳东成喜出望外，最近几天他来饮料厂这边找了秦峰好几次。
可秦峰不是在开会，就是出去，柳东成每次都扑个空。
他甚至有种感觉，秦峰是在故意躲着他。
这都几天了，大师还没下山吗？
可那天，秦峰明明告诉他，大师月底就来临海的。
他怀疑自己是被那小子骗了，可又没有证据。
“真的？秦峰让我去的？走走走，快去。”
都不用付明催，柳东成反而拽着付明的胳膊往秦峰办公室走去。
两人到门口，才发现秦峰和顾晚晚人还没到。
柳东成只好跟着付明到办公室等。
一进办公室，柳东成便跟付明打听起来大师的事。
“老付，付大哥，是不是秦峰说大师到了？”
付明还在琢磨秦峰要带他们俩去哪儿，根本没听柳东成的话，随便敷衍了一句。
“嗯嗯，对。”
“那大师啥时候到的？你这两天见到了吗？哎呀，秦峰也是的，早点跟我说，还能去迎接一下，好好给大师接风洗尘……”
“对，也是……”
两人各说各话，聊得还挺热闹。
过了半个来小时，秦峰和顾晚晚才姗姗来迟。
今天，业务部的早会挪到了下午，秦峰搂着媳妇多躺了一会。
躺着躺着就坏了事。
秦峰明明老老实实搂着媳妇，不知道手怎么回事，好像手有自己的想法。
不老实的大掌覆上某处……
接着，全身的血液都往某处涌。
顾晚晚被撩拨地脸颊绯红，扭动着身子挣扎了一下。
可这一挣扎不要紧，正好碰到某处。
接着彻底点燃了秦峰体内的那股火。
不等媳妇回神，秦峰一个翻身，撑住上半身，低头吻了上去。
这哪里够忌荤三个月的猫解馋，但最后，秦峰想着媳妇肚里的孩子，还是忍了下来。
武侠小说总说内伤，秦峰以前觉得就是瞎写的，直到现在，他总算知道内伤是怎么来的了。
就俩字：憋的。
为了闺女，憋着就憋着吧。
他能忍，可他的“好兄弟”不干……
秦峰就这样，被媳妇笑了一早上，脸红了又红，只能感慨，做男人很难，做个好男人，更难……
听见秦峰和顾晚晚的动静，柳东成的老胳膊老腿也好使了，像个猴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忙迎了出去。
“秦厂长，你可来了，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