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当年真相（12）
“姐姐数次逼问，我都不愿说出真相，其实只是因为我不愿姐姐也受到亲情的伤害。所以……所以我才一直瞒着您，我也不愿姐姐真的弑母杀父。”
伸手握住凌昭凤的衣摆，因为太过用力，他指节泛白，手也止不住颤抖。
“虽说这一切本就是先帝的错，可只要世人知道是您弑母，就没人会管背后的真相。而我，我不忍姐姐背负这些过一辈子。”
东萧覆灭前，季墨玉曾亲手逼死了东萧帝，原本他以为，他不会痛，而且东萧帝本就没几日可活了。
可当东萧帝真的死在他面前时，他心中没有半点畅快，反而像是重石压在心底一般。
直到现在，午夜梦回时，他还是会梦到东萧帝。
东萧帝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为何那般狠心，东萧帝要他死，他要把他拖入地狱。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糊涂，若当时我将一切都告诉您，就算您不会完全信任我，您也会早做防范的，您就不会被先帝关入牢中，不会被废了太女之位，不会因为我的“背叛”而伤心难过。”
当初，季墨玉孤立无援，被逼入绝境。
真的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唯一没想过的就是把真相告诉凌昭凤。
除了因为暗一这样的暗探存在，他怕女皇察觉，先对凌昭凤下杀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姐姐面对母亲父亲双双背叛她。
若是凌昭凤知道了季墨玉当时的想法，或许……不……肯定会再次赏他一顿竹板或者巴掌。
不过凌昭凤如今没想那么深，反而将季墨玉从地上拉起来，安慰他：
“不是你的错，当时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毕竟当时你根本无法与先帝抗衡，而且你不知我身边到底有多少先帝的人。”
暗卫从进了东宫后，就会日夜轮班守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她也一直没有改这条规定。
直到她出动凤羽卫调查当年真相，决定彻底与先帝对抗，她才改了这条规定，没让暗卫再日夜守在她身边。
所以，若是三年前季墨玉直接告诉她真相，或许会被暗一发现，而后果，怕是她和季墨玉一起死。
“姐姐，我……”
“不说了。”
唯恐季墨玉又说出什么让她生气的话，凌昭凤急忙开口打断他。
“反正如今陛下已经成为了先帝，人死如灯灭，过往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
“我不想再想她从前对我做的那些事，不管她当初是真的想杀我还是只是想教训教训我，如今到底是我胜了。”
深吸一口气，凌昭凤将季墨玉的手握在掌心，一脸温和的望着他：
“阿玉，如今已经没有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你最近也不要想其它的了，好好待在霁玉殿绣嫁衣，等着嫁给我就行。”
抬头对上妻主温和的眸光，季墨玉眼圈发热。
他知道妻主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他也知道有这样的妻主是他人生的幸事，他更知道他不该再闹别扭，应该见好就收的。
可他此时除了感动，心中更多的却是害怕。
反手握住了凌昭凤的手，季墨玉双目颤抖的望着她：
“可妻主，您真的……真的不介怀我杀了先帝吗？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您的母亲，我……我……”
“我介怀。”凌昭凤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季墨玉的心，也瞬间跌入谷底。
手掌无力放开，季墨玉刚想跪地，可身体就被凌昭凤拥入怀中。
“阿玉，她是我母亲，我做不到不介怀，可我也清楚的知道，是她先对我动手的。”
“您……妻主您……”
“我可以当做她当初并非想杀我，可以当做她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毕竟，她并未付诸行动。可……那些药呢？”
“妻主……”季墨玉一脸震惊的望着她。
凌昭凤勾唇笑着，只是眼中满是伤感与无奈。
“她要你给我下药，你自然会找机会查验那些药的功效到底是什么，我没有问你，不过是想将那本就不多的亲情……呵……”
话未说完，凌昭凤就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哪有什么亲情啊，我不过是想自己骗自己罢了，那些药，我不用猜，也知并非只是让我身体虚弱的药。先帝从始至终，都想要我死！”
站起身来，凌昭凤走到窗前站定，目光落在窗外的那轮圆月上。
明月高悬，将自己的光辉铺洒在大地上。
凌昭凤目光酸涩，伸手似乎想要抓住那些光亮，可月光，又岂是人能抓住的。
“阿玉，你知道吗？我虽无法不介怀你杀了先帝，可我也清楚，若不是你，我早已死在先帝手中。”
回头再次走到床前，凌昭凤静静站立在原地，将季墨玉按压在床上坐下，目光深沉的望着他：
“你说你从未体验过亲情给予过的温暖，所以你不想让我也失去亲情，可其实，我们都从未拥有过。”
“但没了亲情，我们就不活了吗？”
烛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本就完美的侧颜映照的更加好看。
凌昭凤眸光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阿玉，人生在世，有很多很多事需要我们去做，也会有很多很多的不得已需要我们去面对。”
“我如今要做的，就是放下那些我本就没拥有过的东西，也放下对你的所有芥蒂，尝试着，用心去感受，与你真正的走到一起。”
“妻主……”心剧烈颤动着，季墨玉早已感动的泪流满面，说不出更多的话。
凌昭凤勾唇一笑，将他的脑袋压在自己心口，伸手抚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
“阿玉，你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也早已决定好了一切。”
“别怕，我不会再抛弃你，未来的所有问题，我们也有能力解决。”
“我知道你心中依然忐忑，依然愧疚，依然恐惧，但请你试着将心完全交给我，试着在面对所有问题时，与我一起承担，一起分享……”
“阿玉，我不知如何爱人，但我一直在尝试着，摸索着……我在改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