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饭,任莎莎在魏凌尘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将自己想做的事与他说了一番后,他轻叹着气,却还是点头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道:
“注意安全。”
她高兴地抱了他一下,然后转身拉着小威去换装了。
换的是北邕本地江湖门派常穿的衣服,头脸都蒙了起来,她自己则穿上上次接太子任务时穿的那套,也蒙上了脸面然后带着小威走到镜子前,道:
“小威你看,头脸都蒙起来了,就这样太子要是还能认出你来,那他对你可就是真爱了。
你想啊,你给他干了那么久的活,虽说他即将被拉下马了吧,但是在他下马前我们薅他一笔就当是他配给给你的精神损失费呗,他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啊,对吧?”
他听了,眉宇蹙得很深,脸上写满了抗拒,于是任莎莎又哄着:
“走嘛走嘛,这种机会很难得哦,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哦,他一旦下马了你想薅他羊毛可就没机会了哦。”
这话一出,小威的眸子亮了亮,显然被这话点起了兴趣,于是点了点头。
见他终于点头了,任莎莎笑得眉眼弯弯,抬手在他头上抚了抚,然后跟他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并跟他约定了下在太子跟前时两人间的称谓。
被她再次抚着头的小威抬头看了看她,心中暗暗觉得她跟魏凌尘不愧是夫妻,连动不动就抬手抚上别人脑袋这个动作都一模一样。
看着镜子里几乎看不出眉眼的自己,小威眸中颤动了下,心中不自觉就变得大胆了起来,于是道:
“师父……”
“嗯?”
“要不我们先到他跟前晃晃看?”
任莎莎“哈哈”地笑着撸起他的头顶道:
“好,听你的,一旦被他认出来了了,师父就带着你赶紧溜走,行了吧。”
小威“嗯嗯”地点点头,心里也从恐慌竟变成了带着些许期待他期待着看到太子看向他时投来的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目光,会不会懵懂中带着些许愚蠢?
想到这,他跟随任莎莎的步子便加快了起来。
还没走到重生门的大门那,任莎莎直接带着他一个跳跃就翻到了重生门侧边的巷子里,从巷子那往大门而去。
从巷子拐角往大门方向拐时,远远便看到重生门北邕分部那高大的大门外立着一辆马车,周围仅有零零星星的三个护卫站在马车外,没有看到有贴身伺候的宫人,也没有看到太子,估计是天气太冷了,此时正躲在马车里发抖呢。
任莎莎低头检查了下小威的蒙面布,然后拉着他故意“路过”太子的车架。
随着与太子车驾的距离越来越近,小威心中不禁闪过愤怒、怨恨、紧张、害怕……等等各种心情,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当了,幸好有任莎莎搀扶着。
感受到他身上颤抖得厉害,任莎莎笑着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
大概是这两年来身处无边的黑暗却从未见过光明吧,这时候她那带着三分安慰、七分体温的手抚在他头上时,无疑是一道温暖的光,直直地照进了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心中的那些复杂情绪也仿佛被这温柔的抚摸一点点抚平。
看他在自己的手里,小小的身躯抖得没那么厉害了,任莎莎这才分心朝那马车看了过去。
都快走远了,那马车的帘子都不曾掀起一丁点儿,任莎莎眉宇蹙起,突然灵机一动,于是停下了脚步,扯着嗓子拉住了身旁的小威大声地道:
“哟,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冤大头,大过节的不在家吃团圆饭,偏偏站雪地里呆望那重生门,照我说啊,重生门里的人也是人,也想过节,管你天王老子来,咱也不可能给你开门营业的~”
见那马车没反应,任莎莎又突然这般故意而为之,小威虽说此刻心情正复杂着、紧张着,既怕车里的太子认出他来,又怕太子不上钩的,权衡了一番后,便略显口齿不清地附和着:
“是,对,是啊……”
任莎莎被他这种想配合你,但一时半会紧张接不上话的小模样可爱到了,笑着又摸摸他的脑袋,然后转向那马车道:
“哎,可怜我们这苦命的人,要不是因为家里实在没钱开锅了,姐姐也不可能会大过节的,明知道重生门也要过节,不可能回开门营业的情况下还跑到重生门来碰运气啊,也不知道马车里那人没有重生门帮忙验实力拟合同的情况下会不会雇佣咱们呀~!”
紧接着小威稚嫩的声音艰涩地附和着:
“不知道,不清楚,命好苦……哎!”
又是引来任莎莎一阵欢笑。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被快速地掀开了,太子那带着几分苍白的脸露了出来。他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任莎莎和小威身上。
被他看了这一眼,小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一颗即将炸裂的爆竹。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被冰封住,空气在胸腔中凝滞。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用力地抠进掌心的肉里,几乎都要嵌进肉里,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月牙印,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满心都是即将被识破的恐惧。
任莎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鼓励。
太子的眼神在小威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蹙起了眉头。
小威的心猛地一紧,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可怕的念头,以为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连忙紧张地低下头去,那幅度大得,差点把自己的脖子给折了,还慌慌张张地往任莎莎身后躲了躲,希望着任莎莎那并不高大的身躯能为他挡住所有危险的打量的目光。
就在这时,他耳中一声从太子那方向传来的“是你!”立刻让他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上,双腿立刻变得绵软无力,差点没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