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动手的是老三！怎么着，你要大义灭亲把我俩都送派出所？”
“你说我们俩都进局子了，你这个当爸的会不会被人质疑管理能力，到时候厂里人还不得笑掉大牙，说副厂长连自家孩子都管不住，怎么管得了偌大一个食品厂！”
宋宣冷不丁瞧见老爹出现在门口，心里 咯噔一下，可话已经说出口，干脆破罐子破摔，心里十分痛快。
“混账东西，反了天了！”
这些话就像无数根刺扎进宋友军心里，他这才明白老二为啥躲得不见人影。
宋友军气得老脸涨成猪肝色，太阳穴突突直跳，头都要炸开了。
宋宣懒得看这出父子反目的闹剧，直接问：“爸，这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宋友军红着眼眶，说道：“你放开他吧，爸肯定给你个说法，不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行，我相信您处事公平，一定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
宋宣盯着宋父的眼睛，见他不像是糊弄，便松开了手。
宋友军苦笑了一下，小儿子这高帽子戴得他哪里敢轻轻放下，转身擦了擦眼泪，出去拿了一根铁棍子。
宋明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眼皮直跳，心里莫名地有种不妙之感，立刻翻身下床准备出去避避风头。
宋宣哪里会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抬脚把想溜的宋明踹回床上。
木架子床 “吱呀” 一声，差点被宋明这快一百八的体重压散架。
“嘶~”宋明怀疑自己受了内伤，浑身都痛得厉害，整个人都是懵的。
没等宋明缓过神，宋友军举着铁棍冲进来，一把薅住他衣领往地上拽。
“咔嚓” 几声闷响，宋友军把宋明的腿给打断了。
“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我的腿好疼。”
……
宋明刚才被宋宣踹懵了，接着又被父亲拽下床摔了一屁股墩疼。
宋父举起棍子打人，他连滚带爬却因为空间狭小躲闪不及，次次攻击都实实在在地落在身上，最后宋明只能抱着腿在地上惨叫连连。
宋友军头也不抬，转头问宋宣：“小宣，就这样吧，以后你哥搬出去住。她害得你妈摔断腿，现在他的腿也断了，别送派出所了吧？”
自己打断腿，他休养几个月就能好，现在是严打期间，一旦送到公安局，整个人就完了。
宋宣没想到他爸能这么果断地做出决定，转念又觉得宋父也挺难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思考了两秒说：\"行吧，但这事儿我必须得跟我妈说一声。\"
宋友军脸都白了，商量道：\"小宣，咱能不能不跟你妈讲？这事儿自己处理了就行，你放心，你三哥掺和了这事儿，他也跑不掉！\"
“……”宋宣笑了笑，没搭话。
要是不跟宋母说，她对家里这些人毫无防备，指不定啥时候又让人算计了，他可没那么多功夫三天两头往家跑。
宋友军叹了口气，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不同意，回头瞪着罪魁祸首：“别叫了，你也知道疼啊，你苏阿姨一把年纪摔下去比你更疼呢。”
“你还有脸给我叫，今天你跟你媳妇就给我滚出去。我可不敢再让你这样心肠歹毒的人住在家里，我怕你晚上下老鼠药，让我活不过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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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的腿啊！快救救我的腿！”
“我不想成为瘸子！”
宋明大喊大叫，听到父亲无情的话，心中怨恨不已，但此时需要他的帮助，只能忍气吞声地继续向他求救。
宋明也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狠心，为了给宋宣一个交代，竟然真的下狠手把他腿打断了。
他以为就算父亲知道这件事是两个儿子一起干的，也只会帮忙遮丑息事宁人，没想到他们两个人都比不上宋宣一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宋友军听见大儿子的嚎叫声就头疼，小儿子还在跟前，就算是为了让小儿子消气，也不能刚打断腿就送去医院救治。
他想起宋宣刚才说的那些内容，转头问：“小宣，张秘书给你哥塞钱，故意把你骗回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好好的，人家为什么要这样？
老大又是怎么跟他们搭上关系的？宋友军满肚子疑惑。
“我也不清楚，肯定没安好心。他媳妇以前跟我认识，虽然许久没有来往，但这些年一直在偷偷联系我。”
“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往来，关系也算不上多好，无缘无故地接近我，甚至曲线救国从大哥这里入手，肯定图所甚大！”
宋宣也不好贸然说出自己的怀疑，生怕宋父嫌他多想，“爸，我先回去了。”
“明天回来吃饭吧？” 宋友军满腹疑惑，但见他不愿解释，也不好再问下去。
“算了吧！我难得回来一趟，还需要跟以前的朋友见见面吃个饭。时间紧张，等走之前我再回来吃饭。”
宋宣摇了摇头，宋明腿断了，接下来家里肯定鸡飞狗跳，他可不想掺和到这摊烂事儿里。
“好吧。”
宋友军有点失落，但转念一想，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乱糟糟的，小儿子看见以后恐怕更不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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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宋宣把登山包给了他：“爸，这包给你和妈用，五十块买的，不要随便送人！”
他揣着放照片的文件袋，准备离开。
“我一会儿收起来。”
宋友军虽然心里还有些窝着火，但气头过了大半，不耐烦地回头呵斥地上的宋明：“别叫了，非要把邻居引来看戏你才高兴吗？”
宋宣连个正眼都没给瘫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宋明，推门就看见守在门口的李武和张宇，愣了一下说：“我的事儿办妥了，走吧！”
宋家这些年只是刷了两次白墙，没有做太大的改动，所以依旧不隔音，屋里的动静在外面能听得一清二楚。
“……”
李武和张宇对视一眼，刚想安慰宋宣两句，见他跟没事儿人似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张宇问他：“宋叔，我们要不跟宋爷爷道个别再走？”
“不用，他现在没心情，咱们直接走。”
宋宣抬手示意他们跟上，扭头就走。
李武和张宇赶紧把板凳归位，小跑着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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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嫂和宋三嫂端着锅碗瓢盆回来，恰好在走廊上碰见他们。
宋大嫂满脸惊讶：“小弟，这就走啦？不多坐会儿跟爸聊聊？”
“不了，有点急事儿。”
宋宣见大嫂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心说等会儿就得哭了。
他低头看了眼表，冲张宇喊：“走吧，先去医院看看我妈。”
宋大嫂皱起眉头，感觉小弟对自己爱搭不理的，还没来得及问，人已经离开了。
宋三嫂见他眼神都没往自己这递一个，不由地黑了脸，刚要开口呛两句，就有人慌慌张张跑过来报信。
“老大家的！你家出大事儿了！我听见你男人在屋里又哭又闹，好像腿出问题了！”
宋大嫂大惊失色，手里的锅碗差点没拿稳：“怎么回事？他从床上摔下来？”
她揪着马二媳妇的袖口追问道，“他爹和老三不是守着吗？咋还能摔了？”
“马二嫂子，你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马二媳妇撇着嘴往地上吐了口痰：“谁知道呢！我也不太清楚，听说爷俩吵起来了，你丈夫的腿被你公公打断了。”
宋大嫂心急如焚，想到小叔子刚才带着人离开，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与他有关，对三弟妹说道：“弟妹我先回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去吧。”
宋三嫂同情地看着大嫂，忽然觉得自家丈夫今天不在家也挺好的，自己不用照顾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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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嫂匆匆忙忙赶回家，远远地就发现自家院门口乌泱泱围了一圈人。
她高举着锅碗往里挤：“让让！让让，碰碎了你们赔啊！”
大家都想看好戏，哪里愿意让开。
听到她这带有威胁意味的话，大家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让开了位置，提前声明道：“……那你拿稳了，摔了碗可别赖我们，我们没碰到你一片衣角。”
宋大嫂没有回应，急切地敲了敲门，“爸，我是小梦快开门。”
宋友军听见呼唤声从房里走出来开门，打开便见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看热闹的人。
“快进来。”宋友军担心那些不讲究的老太婆挤进来看热闹，等老大媳妇进屋后，就立马关上了门。
宋大嫂顾不上多说，把锅碗往地上放好后，就急匆匆地往房间走去，“爸，三弟妹还在外面！”
“知道了。”
宋友军在门口稍等片刻，几分钟后屋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他打开门把老三媳妇放进来。
宋三嫂刚进屋，就听见大伯那屋传来宋大嫂的哭喊：“老天爷啊！”
“这是怎么了？”宋三嫂看向宋父，八卦地打探起来，“爸，您真和大哥吵起来，一气之下把人腿打折了？”
“……”宋友军没理她，三儿子也参与了这件事，所以也不能放过他，朝着大儿子那屋走去。
宋三嫂见公公无视自己，紧蹙着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
难怪小叔子对她这个嫂子毫无尊敬，这个老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宋大嫂蹲在床边，看着地上蜷成虾米疼得战栗不止的宋明，震惊极了。
他面部肿胀，脸上可以看见清晰的掌印，眼睛还带着明显的青紫，右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折，裤子浸出大片血迹，看起来实在惨不忍睹。
她抖着手去摸他的断腿，凑近去检查，急得直掉眼泪：“这咋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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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
宋明疼得五官都拧到一块儿，显得有些狰狞可怖，猛地挥开媳妇粗鲁的手。
因为用了力气没注意，他的后脑勺 “咚” 地磕在床板上，瞬间眼冒金花，“疼死我了，小梦，快送我去医院看腿！”
“是宋宣弄的？”宋大嫂想起小叔子刚才的表现，皱起眉头问道。
宋大嫂看着丈夫这凄惨的模样，红着眼眶问他：“是不是宋宣干的？”
“……”宋明心中怨恨宋宣害得自己断腿，任由妻子误会他没有解释，着急道：“先别管那些了，尽快送我去医院接受治疗！”
宋友军听见大儿媳妇张口就来的话，黑着脸跨进房门，“是我干的，与其纠结是谁干的，你还不如问问你的枕边人到底干了什么腌臜事！”
“就算他犯错，也不能往死里弄啊！”
宋大嫂愤愤不平地讨伐宋宣，向公公要个说法，“爸！你疼老六我知道，可也不能睁眼说瞎话替他顶罪吧？”
“顶罪？！” 宋友军气笑了，不知道自己进来前，老大是怎么颠倒是非的，老大媳妇竟然信以为真了。
“你看看他干的这是什么事？哪有对大哥动手的。这种目无尊长、不孝不悌的天生坏种，你还维护他做什么？他能对自己的亲大哥动手，有一天就能对你和阿姨动手。”
宋大嫂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么多年她知道公婆偏心，可没想到偏心到这份上，连打断人腿的罪名都肯往自己身上揽，合着只有小弟是亲生的？宠孩子也不是这么宠的啊！
丈夫也是公公的孩子，宋大嫂不信当爸的真能对儿子痛下毒手，所以这肯定是小叔子干的。
他们兄弟之间早有宿怨，能干出这种事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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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你都信，他说屁是香的，你是不是也要吸一口？”
宋友军气的不行，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知道老大干了什么事吗？”
“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居然对从小把他拉扯大的继母下毒手！要不是看他是我亲儿子，我早就把他捆到派出所吃牢饭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宋大嫂疯狂摇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虽然不是品行多高尚的人，但也干不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儿！”
“你肯定是听了宋宣的鬼话，冤枉了他！”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哐啷” 一声巨响惊得众人纷纷回头看去。
宋三嫂僵在墙角，面色惨白，脚边有一根滚动的铁棍。
她刚才偷听得太入神，一不小心把靠墙立着的铁棍给碰倒了。
“我……我啥也没听见！”
宋三嫂眼前一黑，慌得举起手，说道：“你们接着说，当我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