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居然是流星欸!”
一棵撑着翠绿华盖的巨木下,少女单脚支撑自己探出脑袋朝夜空中遥遥望去,绯色眼眸在天幕中簌簌星雨的映衬下亮晶晶的。
很快,咲夜樱弥子便没再去维持平衡,顺势向前迅速踏出两小步后,抬手轻轻撩起额前那两缕被潮气弄得有点湿漉漉的红发,以防止其遮挡自己的视线。
“而且还是罕见的流星雨......嗯?”她忽然歪了歪头,眼眸中的兴奋逐渐转变成疑惑,随即不确定地咕哝一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难不成这是人为引发的?”
咲夜樱弥子心里暗暗猜测着。
这样貌似就能说明为什么先前下得那么大的雨在短时间内突然就停了吧?
不过,如果真是自己猜的这样,那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引发出这种超大范围的异象?
臭老头可以吗?
想到这里,咲夜樱弥子赶忙用力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似的,散开的红色长发也随之在身后飞扬,发梢间泛着犹如冷月银辉般的微蓝荧光。
算了,算了算了!
都出门了,还想起臭老头做什么啊?
咲夜小姐心里发虚,她还是惦记着自己偷偷溜出来玩、并且放了自家“爷爷”鸽子的事情。
再按照正常情况,稍微计算一下那老头会给她布置的学习任务现如今大概已经积压到了什么地步......
天!
咲夜樱弥子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不寒而栗、毛骨悚然,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忍不住捂住了皱起的脸。
这么一算,简直是让人绝望!
本小姐都已经禁咒了,为什么还是要有那么多学习任务?臭老头不知道她一看书就容易犯困的吗?!
那么多要看的书,是准备让她一觉睡到天荒地老么?!
咲夜小姐心里发着牢骚,有心想要找根针给扎一扎某个老头的小人,可还是忍住,打消念头,最终发出一声凄凉婉转的叹息。
唉......
回去一事,就再推迟推迟吧......
虽然除非永远都不回去,否则早晚都要完蛋,但能晚一点是一点嘛,啊哈哈......
她按按眉心,而后竖起胳膊认真为自己做打气状,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不想那些了,现在可是还有流星雨哎!
就算有可能是人为的,但这并不重要。
许愿先啦!
咲夜樱弥子走出树荫,闭上眼睛,双手合拢于胸前
希望等回去后臭老头......咳,是最最最亲爱的爷爷能够不找自己算账,最好还能把自己这段时间欠下的学习任务给一笔勾销!
以及!
希望自己从今以后不再路痴......不对,自己本来就不是路痴,只是稍微欠缺了些许方向感......总之,这点一定,一定要得到改善呀!
少女的态度极为虔诚,在许完愿后还多保持了这一动作两分钟,等再睁开眼睛时,天边的萤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消失不见。
“呼,好啦好啦。”
咲夜樱弥子松口气拍了拍手,而后眨着眼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空无一物的山崖边缘,喃喃自语道:“嗯,还在那里就好。”
前几天本来是想跟踪莫名出现在这附近的魔法协会中人、打算看看他们准备干什么的,结果一不留神就跟丢了。
不过好在,今天又发现了一群把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行为很是诡谲的藏头露尾的家伙,根据观察,也许是和教廷有关系......
教廷和魔法协会竟然都有人出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很可能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能错过,这次绝对不可以再跟丢了!
咲夜小姐暗自下着决心,随后目光微微闪烁,若有所思地偏过头重新望向先前流星落下的方向。
话说......之前,在那边的天上是不是有出现过一个什么人影?
没看太清楚,但感觉好像啊......
莫非是谁在想去追赶流星、去触摸流星的尾巴?
可恶,虽然明知做不到,但果然还是个好梦幻的想法,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
咲夜小姐懊恼不已。
......
“阿嚏!”
夜空中,被认为是为了追赶流星而去的艾芙莉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而后轻轻揉着微红的鼻尖,长长叹了口气:“唉......”
早已不复此前从容姿态的伟大恶魔君主如今满脸疲惫与哀怨,翅膀在身后慢吞吞地拍打着,整个娇小的身躯随之上下起伏,看上去再没有了一丝的力量感。
她想不明白,自家那个社恐怕生喜宅家到根本没了救的笨蛋姐姐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趁她不在的时候迈出了家门不说,现在居然还四处乱跑......
艾芙莉丝可怜兮兮地抱住了膝盖。
这些天里,自己为了找姐姐跑到那么远的地方,随后又累得不行地急匆匆赶回来到科菲尼拉城,结果还扑了个空,只好再度想办法大致定位了一次,发现又要往更早之前来时的方向赶......
好想休息啊......
虽然自己是只血魔,但现在也真的真的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某恶魔君主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
姐姐这个不省心的笨蛋!
等回去之后,如果她还是不肯让自己把薯片塞满一整个房间的话,那......那自己就把她最喜欢的棺材小床给抢跑,然后再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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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菲尼拉城,城主府高塔的次顶层。
“原来如此......”
穿着身白色睡袍的莱奥纳德起床点亮了房间里的灯——他看上去甚至比之前虚弱得还要厉害不少,简直给人一种即将油尽灯枯的感觉。
不过他的目光依旧冷硬,锐利如旧。
他此刻正用自己那灰银色的眸子审视着雷齐,良久才重新开口,嗓音嘶哑说道:“既然许小友与奈芙薇尔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我也自无不可。但,雷先生,即便我同意了,你明日能否真的进入那处秘地还是要看你自己——不如说,每个人都如此。”
雷齐盯着面前这张布满了疮疤伤痕、看上去极其可怖的脸,低沉说道:“谢谢了,城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