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闻人锦望着小两口眉眼间的缱绻,笑得合不拢嘴,往沈婉兮碗里夹了个桂花糕:“快尝尝,这是逸儿特意叫厨房做的。”
陆绍元则板着脸:“往后若是欺负婉兮……”
话没说完,陆逸便说:“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呢?”
饭后,陆逸带着沈婉兮去逛花园。
曲径通幽处,一池锦鲤正追逐着飘落的桃花。
陆逸:“媳妇儿,你还好吗?”
沈婉兮嗔怪地瞪他一眼,却被他突然揽入怀中。
风掠过湖面,将两人的影子叠在廊下,远处传来孩童嬉笑。
原来是大哥家的小孩在追蝴蝶。
陆逸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忽然低声道:“婉婉,我们也生个像你一样的孩子好不好?”
沈婉兮的脸“腾”地红了,正要开口,却见陆逸已经俯身吻来。
春日的阳光正好,将这对璧人的身影,永远定格在了满院繁花之中。
……
成亲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陆逸和沈婉兮就收拾妥当,坐着马车先去了沈家。
刚到门口,就看见沈景良和万俟萱站在台阶上张望,见到女儿女婿来了,脸上笑得合不拢嘴。
进了门,桌子上摆满了沈婉兮爱吃的菜,都是万俟萱亲手做的。
沈嘉夫妇,沈飞,沈羽他们也都在,饭桌上热热闹闹的,一边吃一边唠家常。
沈景良拉着陆逸说话,问小两口日子过得咋样,还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婉兮。
下午,两人又去了沈宅。
沈书他们早早就等着了,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
大家围着问东问西,问沈婉兮过得好不好,问沈婉兮有没有被欺负。
看着一大家子人,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家。
天快黑的时候,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坐着马车回自己家去。
他们二人既没住在陆家,也没住在沈家和沈宅,而是自己重新买的宅子,就在城东他们的秘密基地旁边。
六年后。
晨光漫过雕花窗棂,洒在陆府东院的紫藤架下。
四岁的陆明澈扎着冲天辫,正踮着脚往石桌上的瓷碗里撒花瓣,粉白的紫藤花簌簌落在碗里的清水里,惊得几条小金鱼慌忙逃窜。
妹妹陆明玥晃着羊角辫跑过来,红绸裙上绣的小蝴蝶随着步伐翩跹,“哥哥又在做什么怪?娘亲说这是要泡茶的!”
“才不是!”
明澈举起沾满花粉的小手,“我在做神仙水,喝了就能变成会飞的小蝴蝶!”
说着端起碗要往嘴边送,冷不丁被人从身后拎起衣领。
陆逸一身藏青长衫,发间还沾着晨露,笑得眉眼弯弯:“喝了可要肚子疼,阿爹带你去看真正的蝴蝶?”
话音未落,沈婉兮从游廊转角走来,月白裙裾扫过青石板,发间簪子坠着的铃兰随着步伐轻响。
明玥立刻扑过去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撒娇:“娘亲,哥哥又胡闹!”
“是吗?”沈婉兮蹲下身子,指尖点了点女儿鼻尖,又转向被陆逸举在半空的儿子,“那明澈告诉娘亲,这花瓣水里有没有加爹爹书房的朱砂?”
明澈眼睛瞪得溜圆,小嘴一撇:“就加了一点点!”
全家都笑起来,陆逸将儿子轻轻放在石桌上,伸手揽住沈婉兮的腰,“夫人明察秋毫,看来我们父子俩的小把戏都瞒不过去。”
此时管家匆匆赶来,手里捧着封红漆信笺:“老爷,沈宅派人送了信,说是后山的药田该除草了。”
沈婉兮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两个孩子:“要不要跟阿娘去外婆家?我们还能去抓野兔!”
“要去!要去!”龙凤胎欢呼着蹦起来,明澈已经踮脚去够父亲腰间的玉佩,“阿爹也去!阿爹射箭最准了!”
陆逸笑着刮了下儿子鼻尖,又低头在沈婉兮耳边低语:“当年你在桃源村救我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沈婉兮脸颊微红,轻轻掐了下他手臂,却任由他揽着走向马车。
紫藤花在身后簌簌飘落,载着一家四口的欢声笑语,驶向洒满阳光的远山。
沈书他们在京城郊外买了座山,拿来种药材。
马车沿着青石官道晃晃悠悠前行,车帘被风吹起时,明澈和明玥就趴在窗边叽叽喳喳。
明澈指着远处吃草的牛犊大喊:“阿爹快看!那牛比我还高!”
明玥则踮着脚数路边的野花,粉扑扑的小手指点个不停。
沈婉兮倚在陆逸肩头,看着儿女天真烂漫的模样,嘴角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到了沈家庄子上,冯苗早就在门口张望,一见两个小团子从马车上蹦下来,立刻张开双臂:“我的心肝宝贝!”
明玥扑进冯苗怀里,甜滋滋地说:“外舅母,我给你带了路上摘的野花!”
明澈却扯着陆逸的衣角,眼巴巴望着后院:“阿爹,我们什么时候去打猎呀?”
陆逸笑着应下,转头看向沈婉兮:“你去药田吧,这边有我看着。”
沈婉兮点点头,带着明玥去看新种的草药。
小家伙蹲在田埂边,好奇地盯着叶片上的露珠:“娘亲,这些草真的能治病吗?”
沈婉兮摘下片薄荷叶放在她手心:“当然啦,等玥玥长大,娘亲就教你认这些草药。”
另一边,陆逸带着明澈往后山走去。
小男孩背着比自己还高的小弓箭,雄赳赳地走在前面。
林间突然窜出只灰兔,明澈眼睛一亮,学着父亲拉弓的样子,“咻”地射出小箭矢,却偏得离谱。
陆逸忍住笑,手把手教他调整姿势,“稳住,别慌。”
随着弓弦轻响,箭矢稳稳射中树桩,明澈兴奋得又蹦又跳:“我射中啦!我要告诉娘亲!”
夕阳西下时,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吃晚饭。
明澈举着自己“猎”到的树枝,绘声绘色地描述射箭经过,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冯苗夹了块鸡腿放进沈婉兮碗里:“多吃点,看你最近又瘦了。”
沈婉兮笑着应下,偷偷瞥向陆逸,正撞见他温柔的目光。
夜色渐深,两个孩子玩累了,靠在陆逸肩头打盹。
沈婉兮轻轻给他们盖上薄毯,月光透过葡萄架洒在院中的石桌上,映得众人脸上的笑意愈发温柔。
陆逸伸手揽住她,低声道:“这样的日子,真好。”
沈婉兮靠进他怀里,远处传来几声虫鸣,伴着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这几年,沈婉兮他们经常带着两个孩子到处游山玩水。
他们走过热闹的市镇,看过壮阔的大海,也爬过云雾缭绕的高山。
一路上,孩子们跟着沈婉兮认识各种草药,听她讲有趣的故事,每天都过得特别开心。
在修炼上,沈婉兮这些年特别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修为达到了大乘期,这可是相当厉害的境界。
陆逸也没落下,修炼到了化神巅峰,离大乘期的境界就差一步。
家里其他人也都没闲着。
沈家父母、兄弟姐妹,还有陆逸这边的亲戚,大家都认真修炼。
现在,家族里修为最低的都到了金丹初期,而像柳婵、沈砚等这些有天赋的,已经修炼到了元婴巅峰。
一家人你追我赶,谁都不想落后,日子过得充实又热闹。
这日,沈婉兮将三家人召集在陆宅的花厅时,檐角的风铃正叮当作响。
她一袭月白长裙立在厅中,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古籍,烛火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晕,“我近日翻阅古籍,发现上古时期洛川大陆与圣洛大陆曾有往来。如今我想去看看。”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茶盏中的热气袅袅升腾,在众人之间织出一层朦胧的雾。
沈景良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案几上,茶水溅出:“胡闹!圣洛大陆是什么地方?传闻那里强者如云,争斗不断,你怎能贸然前往?”
他额角青筋微跳,想起妻子万俟萱当年满身血污倒在洛川大陆边境的模样,喉间发紧。
他一直怀疑妻子是圣洛大陆那边的,可妻子没说他也没忘,如今女儿却要去圣洛大陆。
万俟萱手中的青瓷杯\"当啷\"磕在案上,茶渍溅湿了月白色衣襟。
她望着女儿的面容,恍惚间又看见二十多年前那个在洛川大陆边境浑身浴血的自己。
圣洛大陆的记忆如潮水翻涌——溟月殿高耸入云的琉璃金顶、黑袍人追击时的森冷剑光,还有那句在修士间广为流传的残酷谚语:\"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
万俟萱突然起身,广袖扫落案上茶盏。
瓷片碎裂声中,她盯着女儿的眼睛,像是要把二十多年来的恐惧与牵挂都融进话语里:\"你若执意前往,我陪你去。\"
说罢转身望向惊愕的丈夫,\"景良,这次换我护着咱们的女儿。\"
沈景良猛地起身,椅子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他大步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传来的颤抖让他心疼不已:“那便一起去。”
他转头看向众人,白发在烛火下泛着银光,“我们一家人,生同衾,死同穴!”
明澈和明玥不知何时挤到人群前排,兄妹俩仰着小脸,明澈晃着沈婉兮的衣袖:“阿娘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我和妹妹会保护阿娘!”
明玥跟着点头,羊角辫晃得飞快,“我学了娘亲教的医术,受伤了我能救人!”
沈书将手中折扇重重一合:“我定要随行!”
沈砚拍案而起,腰间佩剑铿锵作响:“算我一个!人多力量大,就算圣洛大陆是龙潭虎穴,咱们也闯一闯!”
沈兰唰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婉兮,闯荡圣洛大陆这么刺激的事,哪能少了我!”
她伸手拍了拍身旁柳铁柱的肩膀,“铁柱,你说是吧?”
柳铁柱憨厚地挠挠头,黝黑的脸上满是坚定:“俺听兰兰的,俺也去!”
一旁的马紫茵优雅地用折扇轻点桌面:“这么有趣的冒险,我自然不能错过。”
沈旭握紧拳头,年轻气盛的脸庞涨得通红:“婉兮,我虽然修为不算顶尖,但我皮糙肉厚抗揍!”
沈少泽则摇着折扇,故作潇洒,却难掩眼中的期待:“圣洛大陆‘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正好,我倒要看看,在那片大陆上,我能闯到什么地步!”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争相表态,孩子们也跟着欢呼起来。
经过一番讨论,最后决定去圣洛大陆的人员有沈景良夫妇,沈书夫妇,沈兰夫妇,沈砚,沈旭,沈少泽,陆绍元夫妇,沈婉兮一家四口。
其他人都在洛川大陆守候大本营。
陆逸揽住沈婉兮的肩膀,低声笑道:“看来,我们这是要拖家带口,在圣洛大陆闯出一片天地了。”
沈婉兮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家人相伴,哪怕前方是未知的险途,她也无所畏惧。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
陆明澈兴奋地跳起来:“要下雨啦!我们要去新的大陆啦!”
陆明玥突然响起的童言童语:“去新的地方,是不是就能看到会喷火的大恐龙啦?”
在孩子的欢呼中,众人相视而笑。
花厅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一张张坚定的面孔。
这场说走就走的冒险,终将成为两界之间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