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马厩里,弥漫着干草的清香和马匹身上特有的味道。
老周正拿着刷子,细心地给枣红马刷毛。
这匹马跟着他已有五年之久,马蹄子上的铁掌还是他亲手打造的,
一人一马之间,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深厚默契。
“老伙计,对不住了。”
老周轻轻摸了摸马鼻子,眼中满是不舍。
随后,他从草料堆里翻出一个铁盒子,里头是一套黑色劲装,
布料摸上去厚实而坚韧,这是他为紧急时刻准备的。
“今儿不能给你添夜草了。”
老周的声音略带沙哑。枣红马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异样
不安地喷着响鼻,往后退了几步。
老周眼眶一热,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米饼,
掰碎了喂给它,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等事儿办完了,给你带苜蓿回来,管够。”
枣红马轻轻舔了舔老周的手,似乎在回应他。
大武国锦绣坊绣房里,柳姑娘正专注地飞针走线。
她绣的可不是寻常的花鸟图案,而是大武国的粮草要道,
用金线绣得清清楚楚,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她无数的心血。
“柳姑娘,该歇了。”
丫鬟端着参茶走进来,打破了绣房里的安静氛围。
柳姑娘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绣绷:
“把灯拨亮点。”
指尖在绣绷上快速游走,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
微微皱起眉头,挑开夹层,露出半片密信,
“戌时三刻,土地庙” 几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丫鬟刚要开口询问,柳姑娘猛地扯断丝线,动作干脆利落。
随后,她从妆奁里摸出一把银簪,将簪头拧开,
竟是一柄细剑,剑身闪烁着寒光。
“你……”
丫鬟吓得后退半步,眼睛瞪得老大。
“记住,”
柳姑娘把绣绷塞进炭盆,火苗 “腾” 地窜起来,映红了她的脸庞,
“明儿就说我染了疫病,死了。”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满地绣线,那场景像极了战场上飞扬的旌旗,
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柳姑娘眼神坚定,低声说道:
“为了太子,为了幽国,这点牺牲算什么。”
子时三刻,京城城角楼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悠悠传来,
传得很远很远,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氛围敲响前奏。
西直门外的破庙里,突然亮起一盏灯笼,
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好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王厨子、刘管家、老周、柳姑娘……
这些平日里毫无交集的人,此刻都聚集在这儿。
他们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双眼睛,亮得像狼
透着警惕与坚毅,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人齐了?”
为首的人穿着灰袍,声音像破锣般沙哑,
在窑洞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头儿,三十六坊的锦衣厂卫兄弟都到了。”
有人低声应道,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外人听见,
仿佛这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灰袍人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
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 “锦衣卫指挥使” 五个大字,
那金牌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仿佛在诉说着持有者的权力与使命
“咱们的活儿,是支援太子,杀出血路,把人救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如鹰般扫过众人,
“怕死者,现在就走,不丢人。”
然而,没有人挪动脚步。
王厨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柳叶刀,眼神里透着狠劲,
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与敌人厮杀;
刘管家握紧了手中的折扇 —— 里头藏着一把精钢软剑,
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老周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弩箭,那动作像是在安抚自己,
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准备随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柳姑娘则把细剑别在袖口,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
仿佛已经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
“好。”
灰袍人拔刀出鞘,那刀刃反射出的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恰似一道闪电划破黑暗。
“跟我来!” 随着这一声令下,众人如同一群黑色的幽灵
,迅速而无声地朝着破窑外移动。
破庙外,夜色如墨,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一群黑影掠过房顶,像群无声的夜枭,
悄无声息却又带着致命的危险,朝着未知的危险前行。
远处,又一朵烟花炸开,
这回不是莲花,不是凤凰,
而是一把燃烧的剑,照亮了京城的夜空。
那烟花的光芒一闪一闪,仿佛在为这些即将赴险的暗卫们照亮前行的路,
又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爆发。
此刻的京城,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正像一口烧开的大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有人弃了庖厨,有人挂了官印,有人舍了万贯家财。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锅热气,是为了让幽国的火种,永远燃烧下去。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将义无反顾地前行,
为了国家,为了太子,为了心中那份忠诚与信念,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